#MovieTherapy:【殺岀個黃昏】
紫紅的霓虹燈照亮街巷,老舊昏黃的招牌高掛 ⋯⋯ 舊街巷的這間舞廳裡,擺著一道不一樣的城市風景。
好奇心驅使,我提步進內。空氣中飄蕩淡淡的酒精味道,映入眼簾的是古舊的裝潢,和一張張殘破的皮革沙發。
「夜,星星結聚;紅葉倚星半睡 ⋯⋯ 我在繁星夜裡,曾共他共醉。」
環顧西周,五顏六色的彩燈轉動,柔和的歌聲迴盪大廳。台下的觀眾聽得入迷,有的身體微微搖動,有的按著節拍打拍子,有的正和歇息的歌手聊天。
「但,星不再聚;紅葉風中跌墜 ⋯⋯ 我問寒風葉絮,誰令他別去?」
我想著歌曲的歌詞,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人們,幻想自己老去的模樣。會否在晚年被送進安老院、或終日吃著不同的藥物、還是孤身一人在偌大的房子裡,渴望生命趕快終結 ⋯⋯
「夜,可知我累?無力忍眼淚,厭在無聲夜裡,無聲獨去 ⋯⋯ 」
台上的歌者今天似乎格外感觸,唱著唱著別過身去,用手帕拭淚。台下的老朋友們放下手上的酒杯,低頭耳語她今天是怎麼了。
歌者走下台,台下好友上前給她一個擁抱。琴手彈奏旋律,客人們挪移椅子,圍成一個小圈,願聞其詳。人群中有把沙啞的聲音問:「鳳姐,今日因咩事咁感觸呀?」另一把低沉的聲音響起:「係咪又同新抱鬧交呀?呀囝今次又唔幫口呀?」
歌者眼睛通紅訴心聲,大家專注聆聽。片刻安靜後,有人説:「人生嘅黃昏係咁㗎喇 ⋯⋯ 最重要係活得開心。」群眾和應:「開唔開心,邊係啲囝囡同我地定義㗎!」…「咪係!人生嘅黃昏又點啫!最緊要自己happy呀嘛!」…「所以我地咪係度夜夜笙歌囉!」…「你睇住呀!飲多幾杯又好似上次咁入廠㗎啦!」此話一岀,哄堂的人哈哈大笑。
歌者似乎在笑聲裡找到共鳴。她重拾力量,修補妝容,換上另一套晚裝,準備上台繼續傾情演出。
「我有無盡希望,像玫瑰般盛放,為青春增添這力量。
你有無窮想像,誰沒試過失方向?要自信要熱情沒悲傷 ⋯⋯ 」
旋律響起的瞬間,台下傳來一陣歡呼掌聲。人們從椅子沙發上站起來,隨輕快的音樂起舞。剛才拿著拐杖的短髮女士,竟鬆開手中的杖,浸沉在音樂裏搖曳起來。收拾著酒杯的侍應叔叔,打開嗓門,邊工作邊唱著這首熟悉的歌曲。一個個奔放活潑的身影,實在一點也不像活了接近半百載。
「擁抱青春,一起飛奔去要發亮!不怕淚流,沒擔憂,沒發愁。一起手牽手,唱青春之歌 ⋯⋯ 」
黃昏雖然不像烈日般閃爍耀眼,但不代表它只能意味黯淡無光。生命中的不同階段,都有它燦爛盛放的面貌。青春年華如是,遲暮黃昏亦然。
只要靈魂覓得快樂,找到適合自己的答案,每道黃昏也能是瑰麗動人的花樣年華。
Movie:《 #殺岀個黃昏 》
Text: Froggy is flying 飛行青蛙
〖關於 #MovieTherapy 〗
「電影發明後,人類的壽命延長了三倍,因為我們在裡面獲得了至少兩倍的人生經驗。」台灣導演楊德昌曾在作品《一一》中,借角色說出了這句名言。在電影裡,我們與角色同哭同笑,體驗各種情感,同時亦被情感治癒。在 #MovieTherapy 系列,我們希望為大家帶來更多有力量的電影,第一套便是近期非常值得入場觀賞的《 #殺岀個黃昏 》。
《殺岀個黃昏》圍繞三位正值花甲之年的主角,田立秋(謝賢 飾)、蔡鳳(馮寶寶 飾)和葉一叢(林雪 飾),他們於六十年代曾是殺手拍檔,無奈時代蛻變,他們終究回歸平凡生活。多年後三人重遇,伴隨新的相遇,譜寫一段不平凡的黃昏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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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獨招 在 王婉諭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疫情影響下
#末代指考考生的權益也要顧
#成功要求教育部提出染疫考生補救措施
因為疫情關係,今年的指考破天荒地延期至 7 月 28 - 30日,教育部也早在六月就先行公布部分的防疫措施,針對居家檢疫、隔離中的學生,安排了獨立的備用試場。
不過,不幸確診的考生該怎麼辦呢?更令人擔心的是,這次指考將是最後一屆,若沒有相關的補救措施,就代表著這些不幸確診的高三孩子,必須等待一年之後再行重考,不只延後了一年入學,而且,還得面對完全不同的考試方式、課綱內容、升學方式。
然而,當時,教育部先前對此的回應卻是,「確診無法應考者,將不會安排補考」。
我認為,在疫情之下,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確診,病毒的散播也不會看身份,更不會因為是要指考的學生就不會被傳染,染疫與否,絕非考生所願,不該就此犧牲這些孩子們的權益。
所以,我也在 6 月 10 日發函要求教育部與疾管署,必須共同研議補救措施,之後時代力量黨團在紓困黨團協商時也提案要求教育部,應該顧及考生權益,研擬相關辦法。
在將近一個月的努力之下,大學招生委員會聯合會終於在昨天發布新聞稿,宣布針對確診無法應考考生,將會有補救措施協助!
必要條件除了必須事先報名今年度的大學指考外,也必須在 7月 26 日上午 9 點起到 8 月 2 日下午 5 點止,檢附相關證明向招聯會申請。
補救措施分為三者:
1️⃣ 類似學測個人申請,考生檢附自傳、讀書計畫及高中 3 年在校成績單等備審資料,並填妥最多 6 個志願校系後,提交招聯會轉送申請校系審查、分發。考生若有參加今年學測,成績則會提供給選填校系參考,但若今年沒參加學測,也可選用本管道。(但醫學系、牙醫系、中醫系、師資培育生公費系組及全師培系組,因牽涉到政府人力管控,均無法適用上述補救措施。)
2️⃣ 今年大學繁星入學已獲錄取並放棄的考生,可申請分發回原錄取校系。
3️⃣ 今年以學測個人申請獲「校系正取」或獲「校系備取且經分發」後放棄的考生,可以選擇1個校系分發。
如果還有其他疑惑的話,也歡迎學生或家長們來訊詢問。
不過,我們仍希望盡量不要有考生們需要使用到這樣的補救專案,也希望今年的指考可以順利舉辦,在落實相關防疫措施的情況下,讓每個考生都能安心無虞的順利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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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看《#樂來越愛你》,一部屬於夏日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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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掀開一則尋常愛情故事,想起一個人,聽見一段旋律,這個人可能許久不曾相見,這段旋律也許已經沈睡多年,這個人的笑容沒什麼特殊的,這段旋律的組成也稱不上舉世無雙。忽然之間,在某個言不由衷的時刻,熟悉的旋律不經意喚醒了記憶中的笑容,我們靜靜與平行時空的自己對視,無語凝噎,目送曾經擦肩而過的彼此向風裡走去。耳畔似乎還殘留著清脆的聲響,一滴一滴落下;歲月的無數細小刮痕折射出淡淡的藍,一明一滅垂憐。胸口盈盈淚光依然能夠滲透黑夜與孤寂的空洞,狠狠錯過的人生溫柔定義了後來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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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樂來越愛你》走著走著就會成為《婚姻故事》,想來讓人傷感,這份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愛情和夢想竟是如此沈重,壓得戲裡戲外的人們都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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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才不遇的爵士鋼琴家賽巴斯汀與四處碰壁的女演員蜜亞,身處徬徨迷惘的人生低潮時期,既不幸又幸運地於充滿希望與絕望的洛杉磯相遇,也為彼此在漆黑夜裡點亮一顆又一顆的繁星。兩人攜手經歷了潮起潮落,雖然經濟始終不寬裕,但相互扶持的生活卻踏實滿足,成為彼此一無所有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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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的鏡頭點滴堆疊賽巴斯汀與蜜亞得來不易的愛情,從無到有,逐漸萌芽,接著由濃轉烈,如履薄冰地細心呵護這段相知相惜的緣分。他繞了一大圈只為了陪她取車,最後才回到停在門口的那一輛拉開車門;她因為他接觸到了另一片天空,慢慢養成聆聽爵士樂的興趣;他為了所愛委曲求全,只盼能給她穩定的生活,轉而加入當初不屑一顧的樂團。她深怕打擾了他的巡迴演出,久久才鼓起勇氣主動打通電話給他;他在兩人聚少離多的不歡而散之後,接到面試通知依然千里迢迢驅車前往她的家鄉,只憑藉著她隨口提過的老家對面一間小圖書館。她在多年之後依然保有對爵士樂的眷戀,也才會無意間踏入他當初夢寐以求的爵士酒吧。襯托夜色閃閃發亮的螢光招牌映入眼簾,轉瞬間便意識到,你我在彼此心裡留下的生命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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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都會愛著你。」蜜亞發自心底悠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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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永遠都會愛著你。」賽巴斯汀由衷回應著,不假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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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ien Chazelle 的畫面細微處可見情感之深。即使誓言已隨風而逝,兩人仍將這段舊情擺在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純淨深刻,於夜闌人靜時獨自將塵封已久的回眸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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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初衷,無論何時何地聽起來都響亮非常,卻是多的沈重又多麽艱難的四個字。在一貧如洗時可以有難同當,但在平步青雲卻難以共享繁華,因為任何事都有其代價。我們有最不堪的時候,乏善可陳的時候,人生谷底的時候,與自己不值得被愛的時候,此時卻出現了能夠透視偽裝、相知相惜的對象,一起苦中作樂,一起破涕為笑,足以成為彼此後盾,足以攜手走過年華,並相伴成長的靈魂伴侶,假使代價是必須擁抱徹底醉心的美與徹底錐心的痛,誰不會願意張開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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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告訴我,你身邊的人不一定是你愛得最深的人,但那個人卻造就了現在更好的你。可以好好地去愛現在的人,那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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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似乎就近在耳畔,隨著如夢似幻的旋律低聲傾訴,假使現階段的你,還困在生活的難題裡,還在前往彼岸的夜裡迷路,請別放棄希望。我們以各種樣貌和各自的方式往前邁進,有時暫時卡關,有時窒礙難行,都是俯身凝聚突破瓶頸的衝勁,相信每一項打從心底熱愛的事物,會在某處帶著我們迎風起飛。命運並不如時間般是直線前進,所有失敗與嘗試的過程,那些走過的路、愛過的人、讀過的書,有一天都會被賦予無可取代的珍貴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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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mmer Montage:https://youtu.be/puLfYRobg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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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睇IG都見到人地影得好靚?
咁到底點樣先可以影到靚靚嘅楓葉相?
又唔會淪為普通既遊客觀光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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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欖郊野公園楓香林紅葉指數:B級(更新31/12/2020)
https://www.natureintouch.gov.hk/redleaves
00:00 大棠楓葉拍照技巧
00:11大棠楓香林交通方法
00:52 Tips 1
01:10 Tips 2
01:36 Tips 3
IG: https://www.instagram.com/creamy_c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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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旭日。
墨藍天空默默,靜候着晨暉到來,哈,真寫意,不如底下的一片昏黃。街燈有序,嗞嗞作聲地控訴着自己晝夜顛倒的工作,不似繁星亂綴,悠悠眨眼。也不止它們,石屎公路亦然,明明三更,卻還是熙熙攘攘,承受車輛不住地穿梭,月兒看着倒嘆美。也不是每位辛勤者都愛嗟怨,就如此刻於大道上馳騁的小貨車,靜謐地運載着車上的一老一嫩,也許是物似主人,司機座上的老人,臉上不帶半分煩躁,銀絲滿頭的他,比身旁尚留些許青絲的小伙子爽利得多,老人一雙銳目炯炯,跟他半皺的臉龐不太相襯;反倒小子眼臉圓潤,卻撐不起眼皮來,不住打瞌睡。
發叔,這是老人的稱號,一臉從容,一點料不到他正往骯髒之地去,上水屠房。他不是執刀的屠夫;也不是清潔大叔;更不是看更。他,是買賣牛雜的老行尊,這行業有一個略有耳聞的名號——執雜佬。身旁的阿漢,是發叔的兒子,如今父子倆正準備闖蕩他們每夜的老江湖,在朝陽趕至之前。
落日江湖
夜半路路亨通,小貨車已經抵達了屠房的閘口,阿漢猛地醒過來,雞手鴨腳地翻出往來屠房的通行證。閘口看更查證期間,平靜下來的小子,憶起這與他印象中小時候的屠房,很不同。小時候放假,做完功課沒事幹的他,就吵着要爸爸帶他到屠房玩,那年代嘛,很窮,沒有太多電子產品,對小朋友而言,屠房是一個樂地,因為到處是水,孩子玩水不畏濕身。當年,屠房的守衛沒有那麼緊張,基本車子上載甚麼人進去,都無人過問。「入得!」比發叔年輕得多的看更,把通行證看了幾遍,又點算車上人數,確保沒有外人才放行。還好,小子長大了,不再玩水。歲月神偷,總在十年廿載後,才東窗事發。唯獨是僅餘的這十來個逐臭之夫,依舊夜出早歸。
是的,這一行只餘十二人。行內年紀最大的發叔,五十多年來都堅持這樣的生活,凌晨一時許來到屠房作準備功夫,清潔﹑磨刀﹑磨剪。執雜佬在屠房內,都擁有自己的位置,做好準備,他們就靜候着屠夫宰掉一頭又一頭活牛後,把取下內臟運送到他們的位置。牛雜分成上雜及下雜,牛柏葉及牛雙連是上雜,由於價值較高,故肉食公司都會保留。至於執雜佬執到的,就是下雜,包括牛膀,即牛胰臟、牛腸、牛粉腸﹑牛肺、牛肚,即牛胃﹑牛脆骨,即牛氣管等。兩點半左右,接到牛雜後,先把內臟清洗乾淨,這個階段的牛雜,相當齷齪。牛畢竟是雜食,內臟廢物多,發叔形容這是一陣餿味,臭氣熏天,他邊洗擦着一大幅牛胃,邊講解原來吃不同飼料的牛隻,氣味會有所不同:「嗱,食草嘅牛呢,就冇咁臭;食粟米嗰啲就不得了。」尤其是牛胃,有糞便,甚至鐵釘﹑沙石,就連古幣他也見過。
他把另一幅小巧得多的牛胃交予阿漢清洗,這是牛沙瓜,牛胃的其中一部分,因為物罕而最搶手。接過沙瓜的阿漢不住調侃:「講句難聽,比一個未洗嘅公廁仲臭,不過細個成日嚟,慣咗陣味。」除了味道,最苦了人的,是工序,當中最花工夫就是洗牛腸。只見,發叔洗好牛胃後,就於放滿水的藍色水桶內,捏起一條牛腸,用鐵通串好,再從末端反方向拉往自己一方,就把牛腸內外反轉,要逐條通乾淨。他指牛腸油脂多,洗完大腸後,手心一陣肥膩,久久也洗不去。發叔沒有戴上手套,就這樣用手擠洗,他笑謂:「好多行家話唔戴手套,做耐咗手會唔好,我就做咗幾十年都唔戴,冇嘢啊,你睇幾滑。」把最後一條牛腸洗好,他伸出手來,着兒子幫忙把一桶桶的牛雜搬到車上。
屠房偌大,一路上,發叔滔滔未停。他說執雜這江湖很小,各行家都得遵循老行規。誰個每晚分配到多少牛雜,早已跟隨第一代而定,不能巧取,如遇缺貨,就只能高價向其他行家買入,但人家也不一定有多餘的可賣。至於他們提供予哪一家食肆,大抵是固定的,鮮會出現搶客的情況。然而,發叔最擔心兒子經驗不足,較死板,不會因應情況而增加或減少數量給客人,致牛雜分配不均。說着說着,二人已經來到停車處,協力把數桶子都抬入車尾之時,天色已成藏藍,把車子撻着,電子鐘顯示為凌晨五時,小貨車又再出動,送雜去。
日出而息
離開腥臊之地,這趟車去屯門,算是長途,由阿漢掌軚。執雜佬每日工作約莫七小時,五點離開屠房的話,大概七至八點送畢所有牛雜,可以回家休息。阿漢卻例外,下班後,他還要去當貨車司機,他苦笑:「冇計啦,有老婆有個女要養,呢一行又唔可以賺好多,咪要努力啲囉。」這勾起了發叔的刻苦歲月。
發叔本是澳門人,十八歲來香港,跟隨姐夫到牛棚工作而入行,成為了執雜佬。當時的牛棚比屠房更糟,無瓦遮頭,宰牛後於地下洗牛雜,又黑又血腥,起初他十分不習慣,但讀書少,打任何工都只能苦幹,反正當時這一行人工算是高一點,而且做生不如做熟,習慣習慣,就好。後來成家立室,更離不開這一行。至一九八六年,姐夫退休,於是便接手生意,半輩子,就這樣過去。
貨車終於停定,父子倆合力把藍桶卸下到小鐵車,往砂紅招牌的「新興麵家」推去,只見小店仍未開門,發叔就把東西放在門口,再往對出草叢處拿走一個空的大桶,就往車子走。這次換了發叔開車,阿漢則在一旁解說。他們現時共供貨予八間食肆,全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字號,大家有固定的交收模式,甚至有店主把門匙交予他們,好讓他們夜半把牛雜放到店內。說到只供貨八間餐廳,發叔開着車也忍不住慨嘆,有些事,的確無可奈何。活牛由五豐行從大陸收購後,運來香港。他猶記得全盛時期,全港每日宰殺四百多頭牛,他最高峰一晚洗三十多副牛雜,是現時七至八副不能相比的。
如今,普遍認為吃內臟﹑吃紅肉不健康,不如舊時熱愛,活牛愈來愈少,每日只有四十來五十隻牛,牛雜供不應求,行家之間根本沒有機會競爭,縱有客人想買貨,大家也沒貨可交,很多食肆惟有買急凍貨。當然,也有尋鮮之人,故有些行家會取價高者得的策略,放棄出價較低的舊買家,改供貨予高價者。但發叔卻有他的堅持,只要老客戶仍然向他買牛雜,他就不會棄之不顧:「做耐咗,好多都變咗老友啦。」就如銅鑼灣「九記」,由現時事頭的父親單眼九當家那年代開始,發叔已經認識他爸爸,他吃吃地笑:「舊時單眼九同我老細買牛雜,我收工就去幫佢洗碗仔,搵外快嘛。」
說時遲,小貨車已來到中環,阿漢留下來看車,發叔則帶貨到「水記」,老闆水哥一見老朋友,就不住聊天,口水多過浪花。返回車子的途中,發叔仍然掩不住笑意,這一份情誼,是此刻坐於駕駛座上,等待着父親歸來的阿漢所不能理解的。噠一聲,貨車向最後一站——黃大仙駛去。抬頭,上方已是一片湛藍。
送走了最後一桶牛雜,父子二人坐於車尾邊緣回一回氣。發叔知道兒子孝順,這個行頭,兒子願意接手父親生意的,只有三人,他自覺幸運。今年年頭,阿漢因為眼見爸爸年紀開始大,始終這一行要勞力,半夜又辛苦,故回來幫忙。年輕人嘛,總有些少埋怨,畢竟執雜佬日夜顛倒,沒有假期,又請不到新人入行幫忙。現實歸現實,日日有牛雜分配予他們,不開工的話,牛雜拿去哪裏?這一行,很難回頭。老人淡然,深知這是心態上的調節,雖說厭惡,但執雜卻養活了這幫執雜佬,養大了他四個兒女。一旁的阿漢搭了搭爸爸的肩膀,道:「佢幾時冇力做,就正式接手,冇牛雜就冇我哋,佢一世人心血,會繼續做落去,做得幾耐得幾耐。」
人可真矛盾,很多執雜佬都嫌辛苦,只是,一旦退下來,沒有了寄託,不出三年就走了。發叔低首盯着石屎地,嘟嚷着:「唔想啊,唔想死啊。」卻不見頂上,赤烏正冉冉上升。
回首,一生之計,也在旭日。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謝本華
剪接:胡浩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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