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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劍之天之痕
中文名: 軒轅劍之天之痕
出品時間: 2011年
出品公司: 上海唐人電影製作有限公司
製片地區: 中國大陸
導演: 李國立
編劇: 陳十三
主演: 胡歌,蔣勁夫,劉詩詩,唐嫣,古力娜扎,林更新
集數: 35集
類型: 古裝,奇幻,改編自著名電腦遊戲
上映時間: 2012年07月
首播平台: 湖南衛視
拍攝時間: 2011年5月15日-2011年9月23日
對白語言: 漢語普通話,粵語
創作依據電腦遊戲:《軒轅劍三外傳:天之痕》
特別鳴謝:大宇資訊股份有限公司
發行單位:上海唐人電影製作有限公司
製作單位:上海唐人電影製作有限公司
製作地區:中國大陸
類 型:古裝,魔幻,遊戲改編
語 言:國語
集 數:35集
拍攝地點:象山影視城,橫店影視城,大敦煌影視城,黃河石林,五佛鄉等
開機時間2011年05月13日
關機時間2011年09月23日
上映時間2012年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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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正值隋朝年間。北朝隋文帝,在 消滅了南朝陳國後,結束了中國長期之分裂南北朝時
期。陳國遺民不甘國家就此滅亡,於公元六零一年,集結了大隊兵馬,起兵造反,意圖復
國。
隋文帝隨即下令平定叛亂,然而讓陳國反抗軍驚異不已的是:隋朝的平亂部隊是由不
到二十人組成的,為首的竟然是一位年僅十歲的少年!這位身披斗篷的神秘少年,以一招神
秘的「黃金之劍」,頃刻之間就將數萬陳國反抗軍馬消滅殆盡。
神秘少年以天下無敵之黃金劍(軒轅劍)立下威名,自此令所有人聞之色變,再也沒人
敢起兵反叛朝廷。
十六年後,隋煬帝楊廣時代──男主角陳靖仇(蔣勁夫飾)奉師父之命,踏上尋找傳說
中五樣上古神器旅途。
陳靖仇是陳國後裔,在襁褓時代隋朝四處搜捕陳國遺族時,他的師父陳輔犧牲了自己
的孫兒,冒險將陳靖仇替代救出。
陳輔將自己復國的願望,全落在幼小的陳靖仇身上(陳靖仇之名,即是「靖北虜,復國
仇」的意思)。陳靖仇是陳國最後一位皇子,背負著復國之命的他,十八年來沒幹過一件像
樣的事。
一直在靖仇身邊苦心教導他的陳國遺臣陳輔,聽聞若要復國成功,最快的方法就是集
合上古五大神器。陳靖仇在陳輔的督促下,身不由己的開始了尋找神器的旅程。
但復國之路剛開始就遭遇波折,他遇到了最強的對手北周後裔宇文拓(胡歌 飾演)
,同樣一位身負國仇家恨的皇子,兩人都有著復國的使命,手段與性格卻截然不同。
在亦友亦敵的關係當中,他們又遇到了玉兒(劉詩詩 飾演)、小雪(古力娜扎 飾演)、寧
珂(唐嫣 飾演)這三個各具特色的女孩,牽扯出複雜的感情。最終,維護天下和平的信念戰
勝了私慾,宇文拓、陳靖仇(蔣勁夫飾演)兩人犧牲小愛成全大愛,聯手將天之痕封印,拯
救了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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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紹:
胡歌飾演 宇文拓(劍癡)
人物特徵:沉默寡言、謀略過人、不擇手段、以天下事為己任。
崑崙鏡轉世者,隋朝之鎮國太師,軒轅黃帝族嫡系後裔,北周皇子,外表冰冷,思維
敏捷謀略過人,不輕易表露情感,自我保護意識很強,認定的事情不輕易放棄。愛上一個
人時可以為所愛之人守候一世。
守護著軒轅族世代相傳的神器軒轅劍,因母后單羽舞被隋朝大都督楊素監禁,被
逼為楊素效命,憑借軒轅劍頃刻之間就將數萬陳朝軍馬消滅殆盡,從而替楊家消滅陳朝統
一中國。
心繫天下,儘管世間的繁華蕭條與他來說是毫不相干的,但他卻認定拯救蒼生是自己
的責任,因而背負起天下的罵名,去做一個救世主。堅持到底,在這份堅持裡他忽略了自
己。
蔣勁夫飾演 陳靖仇
人物特徵:樂天,單純,行俠仗義。真誠,為朋友兩肋插刀。
南朝陳國血脈,也是「鬼谷道」盟主陳輔的徒弟,雖天生肩負復國的重任,但夢想當
一個遊戲人間鋤強扶弱的劍俠,對朋友兩肋插刀,往往以誠相待,很容易和別人成為交心
知己。
隋朝滅陳之後,隋文帝楊堅大肆屠殺陳氏遺族,忠臣陳輔冒死將尚在襁褓中的皇子救
出,並以【靖北虜,復國仇】為他命名,將復國重任,全都寄托在其身上。
劉詩詩飾演 拓跋玉兒
人物特徵:性格剛烈,行事磊落,敢愛敢恨,心地善良。
北方拓跋族二公主,活潑、聰明,出手果斷,用毒本領高強。為人好勝,不肯認輸,
誰和她作對就捉弄誰,看似古靈精怪,實則重情重義,為了族人可以披荊斬棘,為了朋友
和心愛的人,可以不懼犧牲。
在與陳靖仇的歷險中,與其漸生情愫。
唐嫣飾演 獨孤寧珂
人物特徵:癡情,城府深,狡猾
隋朝郡主,表面對隋朝忠心,實際上是魔界之女的化身,擅於玩心計陰謀,原本擔任
離間宇文拓和陳靖仇的任務,卻在和宇文拓的相處中暗生情愫,最後為了愛情背叛魔界。
古力娜扎飾演 於小雪
人物特徵:溫和、平靜、內向、待人很好、為他人著想
沉睡在月河城的女媧族後人,上古神器女媧石轉世,思想單純,懷有寬容和憐憫之心
。傳說是女媧對人世情感的最後依戀凝聚而成,天生具有不可思議的醫療能力,可以為別
人療傷。擔負著輔助「大地皇者」解救天下蒼生的使命。其女媧石之身與崑崙鏡之身的宇
文拓互相感應,最終攜手封印天之痕。
林更新飾演 張烈
拓跋族可汗,拓跋月兒丈夫,玉兒姐夫,年輕有為。為人豪爽、直率,光明磊落,有
雄心壯志,決心推翻隋朝的殘暴統治,守護拓跋族人。結識陳靖仇等人後與其成為好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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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序章 ▄▄▄▄▄▄▄▄▄▄▄▄
狼尾灘荒蕪一片,生機滅絕,一切完全靜止。如血的夕陽顯得龐大無比,像要壓向人間
,盡毀紅塵。
數萬軍馬蓄勢待發。這是背水一戰,儘管他們的對手只是一行十乘。
隋朝國師楊素,看向旁邊的少年,微微一笑:「宇文拓,這群亂賊難不倒你吧?」
少年緩緩摘掉斗篷,血紅的左瞳看向不遠處。那裡,南朝陳後主駐馬而立,他的身後是
國師陳輔,還有數萬陳國大軍。寫著「陳」字的旗幟,漫天飄搖。
他在看他們,他們也在看他,那如血的瞳眸驚起一片煙塵。
「那是」看向少年的陳輔,面色大變。少年背後斜插著一柄式樣古奇的黃金寶劍,
劍柄雕著奇異的獸首,獸首緊緊地咬實劍鞘,鎖著寶劍。
少年眼中神光一閃,雙手一握印訣,凌空出現一個發光法印。他伸手入法印中,猛力一
扯,別具一格的劍印,射出熠熠劍光一把黃金寶劍橫空出世,直衝上天,強烈的劍光
照亮了整個狼尾灘,在半空幻成了一個巨大的奇異符紋。
「上古神器,軒轅劍!」陳輔驚呼,卻已經後退無路。陳後主咬牙拔劍:「殺!」
軒轅劍從半空冉冉落下,少年右手一揚已緊握寶劍,兩者結合的同時,半空中由劍光幻
成的巨大符紋圖形開始轉動,似在積聚著能量!
符紋的轉動猛然停住,少年眼神一冷,左眼的血紅瞳孔竟也現出對應的符紋,猛然揮劍
,一股無匹的軒轅劍氣直衝向陳國大軍,大地隨之開裂。
「天兵臨陣!鬼谷法旨如律令如律令!」陳輔和鬼谷先鋒同時把手上法印打至前路
地上,即時爆起一陣沖天沙塵!沙塵過後,竟現出一座由沙和石組成的半身持刀巨靈神像
,龐大如山,猛地揮刀與軒轅劍氣硬拚!
這是最後的掙扎,但在震撼天地的軒轅劍氣下,人世間一切力量都變得微不足道。
震耳欲聾的狂風聲一響,只見漫天風沙狂舞,遮天蔽日,地上,陳國大軍死傷枕藉,南
朝復國之夢已徹底幻滅。
「孤……命國師絕不能死,縱然苟且世上,亦要把皇子撫養成材,帶領僅餘臣民復我陳
國!」風沙中勉強挺立的一身血污的陳國後主,將懷中的煉妖壺拋給了陳輔。
風沙中,劍鳴震耳,符紋再現,年僅十歲的宇文拓再次凝聚軒轅劍的力量,又是一道銳
不可當的劍氣直衝向陳後主!
「從今以後,皇子以靖仇為名,終生以報仇復國為死志!」一臉無畏的陳後主扯下脖子
上的項鏈交給陳輔。
隨著軒轅劍光的猛地一盛,陳後主即時被黃金劍氣吞噬,灰飛煙滅……
山峰迷霧,陳輔抱著一個嬰孩拚命奔跑。絕崖邊上,龐大的上古魔獸「窮奇」從天而降
。窮奇之上,赫然是楊素和少年宇文拓。
「陳輔,交出你手上的陳國遺孽,饒你一死……」楊素手指嬰孩。
「呸!」陳輔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擎劍念著法咒,身前現出一道力牆!
「未能把你招降,算是一個損失……」楊素雙眼一瞪,面容猙獰間,五指一伸,魔爪瞬
間將力牆握碎!
陳輔早已重傷,哪有力擋?手上嬰孩已被扯走,懸浮在半空中!楊素大笑著繼續發力。
隨著一陣烈火,嬰孩的哭聲即刻被淹沒,隨即化為灰燼。一直默然在後的宇文拓,微微別
過臉。
整個山谷都迴盪著楊素猙獰的笑聲,陳輔決絕地從地上站起來,騰雲駕霧般揮劍直向楊
素砍去,卻被楊素的血紅魔光擊敗,整個人被震飛出去,鮮血直噴地墮入萬丈深谷!
楊素哈哈大笑,得意地拍著少年宇文拓:「拓兒,你又一次助為師殺敵立功!哈哈……
」
宇文拓卻面無表情,拉下斗篷,拍拍上古魔獸「窮奇」,沒入天際。
深谷、荒野樹叢,透出一點光芒,被光球所保護的正是跌入萬丈深谷而大難不死的陳輔
,光球縮細,被收入陳輔懷中的煉妖壺中。
身受重傷的陳輔癱倒在地,悲慟地直捶胸口:「……兒……爹對不起你……爹只得犧牲
你,才能保得住皇子的命……」
煉妖壺上的花紋像密碼般轉動著,最後停下,壺蓋竟自動打開。一絲霧氣從壺內升起,
結成一片祥雲。祥雲裡,一個安然熟睡的嬰孩被光芒包圍,載浮載沉,如同神殿上的聖嬰
一般。嬰孩頸上掛著陳後主的項鏈,他才是真正的陳國皇子靖仇!
「皇子,從今以後,『靖北虜、復國仇』就是你一生的命!」陳輔悲愴地抱過靖仇,苦
撐著站起來,向林子裡走去。
名字本是父母送給子女的第一份禮物,該是祝福、期望,可靖仇,所有的卻是一輩子擺
脫不了的仇恨!
▄▄▄▄▄▄▄▄▄▄▄ 第二章崑崙鏡前篇(1) ▄▄▄▄▄▄▄▄▄▄▄▄
青蔥野外,陣陣鳥鳴花香,一個胖胖的小孩拿著雞腿快速地跑進一個僻靜、與世無爭的
小村落。村口樹立著一個小銅像,銅像正是身穿金色鎧甲,戴著面具手握軒轅劍的宇文拓
。小孩在經過銅像後折了回去,朝它吐了口口水,拿起小錘子狠狠地敲打已經凹陷的銅像
頭頂。藏在銅像背後地上的一面古銅鏡馬上發出亮光,在銅像前投射出一個半身幻影。幻
影威武不凡指著小孩道:「小豬頭,打得好,你是陳國未來的希望!」
小豬頭神氣道:「遵命!」說罷,小豬頭穿街過巷走進一間窗戶均被布簾遮住的小屋。
村民早就坐滿了整個屋子,小豬頭拿著古銅鏡走到眾人面前,鄭重道:「陳國上下,讓我
們再一次學習,上天下地道術超凡驚天地泣鬼神妖魔剋星陳國希望靖仇皇子,如何斬妖除
魔!」說罷,古銅鏡面射出的光芒打在小屋拉起的白布幕簾上,現出影像。
村民們看到靖仇皇子揮動寶劍除妖滅魔時,立即拍手歡呼。只看見靖仇皇子自信地踩著
虎妖,氣勢十足道:「朗朗乾坤,哪容你妖孽橫行?今天我陳靖仇就要除魔天地間,仗劍
誅妖邪!」
看著這個伏魔山鬼谷村的正義英雄,眾人無不跟著一起高聲喊:「除魔天地間,仗劍誅
妖邪!」
而在伏魔山樹林,十八歲的靖仇正一臉英氣地仗劍揮出:「今天,就由我來收拾你!」
說著,朗聲念著咒語將手中法印打至面前張牙舞爪的「樹妖」上。「樹妖」險險地避過,
只見「樹妖」只是以樹皮、樹枝和獸皮披在身上的人,他在積極地配合靖仇作出被他打敗
的狼狽樣。靖仇威武地高聲道:「今天,我陳靖仇就要除魔天地間,仗劍誅妖邪!」說著
就要衝上去,誰料左右腳一絆,跌了個餓狗搶屎,極其狼狽。
隱藏在旁邊的「虎妖」「蛇妖」都衝了出來:「靖仇皇子,沒事吧?」靖仇完全不將自
己的窘態放在心上,哈哈笑道沒事,讓他們各自準備,今天還有幾場戲要演。眾人只得在
他的堅持下回到各自崗位,「除妖大戰」即又上演。
靖仇剛剛一摔,傷到腳踝,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一直強忍著,在玄光寶鏡之前奮力地
「殺敵」。他知道師父陳輔花了十多年的心血,唯一的成果就是證實了自己是千年難得一遇
的「庸才」,即便自己再苦練十八年,遇上軒轅劍還是死路一條,滅隋復陳也毫無希望。
只是,為了不讓大家生活在這種失望之中,靖仇願意將這場戲好好地演下去。
申雨、辰風、戍電、卯火陪著靖仇在樹林裡上演完「除妖」大戲後,收拾好「道具」,
背著行囊往鬼谷村走去。靖仇看著他們一臉的倦容,強忍著雙腳的不適,跟在後面。
突然,靖仇打了個寒戰,只見樹林深處小路的入口放著一塊寫著道家咒文的破舊石碑,
似在示警。路深處一片氤氳,看不通透。
九龍禁地內,一組巨大的石柱古跡豎立著,部分雖已崩塌,纏滿樹籐,卻依然可見是依
一定次序排列成圓陣。每根石柱之上皆刻著奇異的道家咒文,就像一個遠古設下的陣法。
石陣的正中地上,則刻著一個和道家咒文格格不入的複雜幾何圖形正是九龍伏魔陣的
心臟地帶。
靖仇獨自走入禁地,至伏魔陣的邊緣,心緒越來越不寧,不由得鎖緊了眉頭。一些古怪
的現象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似乎還能聽見一陣低沉得可怕的獸叫聲。正入神時,有隻手拍
在了他身上,他猛地一嚇,轉過身去,原來是風、雨、電、火四人。
申雨看著他奇怪的神情,說:「皇子,走吧,九龍伏魔陣,非得師父批准,不得亂闖的
。」
辰風指了指樹上掛著的玄光幻鏡:「師父會用千里眼監視一切,被發現了就要挨罵!」
靖仇回頭望著石陣中的圖形,圖形已恢復原狀,耳邊也沒有了那低沉的獸叫聲,一切像
是沒發生過似的。靖仇不解地問:「九龍伏魔陣,真的封著上古神獸嗎?」
辰風露出凝重的神情來:「上古靈獸饕餮!」
靖仇聽罷,用手拉扯著臉皮做鬼臉,問他們是不是就是這副模樣。眾人看著這個好玩的
皇子,都沒好氣地轉身就走。靖仇無奈地趕緊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離開後,荒廢百年的石陣裡又隱隱傳來一聲低鳴。靖仇回過頭,一切卻又無異
樣,心裡不免忐忑起來。
鬼谷大宅的大廳中,豎著幾面偌大的「玄光幻影」古鏡,鏡中,顯映著九龍伏魔陣的情
況。
十八年後的陳輔白髮蒼蒼,目光卻依舊炯炯有神,此時,他正面對著鏡子憂心地思索著
。
靖仇走進來朝他請安。陳輔背對著他,沉聲問:「明天是什麼日子,記得嗎?」
靖仇無奈地說:「明天是初五,十八年前的同一個初五,我們陳國,沒了……」
陳輔重拍案頭,大罵道:「不!十八年前,是先皇,你的父親,犧牲性命為你鋪下光明
大道,復國光明路的開始!」看著靖仇一副不上心的樣子,他走上前去,托起他的下巴,
拍拍他的背,又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頭要昂!背要直!時刻記住!你是皇子!」
靖仇抖擻著:「是!師父!」
陳輔轉過身,看著窗外:「明天,是我們陳國的國難日,一切要做到最好。要不然我們
愧對先皇,愧對犧牲的陳國英烈……」
他一轉過身去,靖仇就立馬垂下肩,做了個鬼臉,跟著陳輔的口型,無聲地重複著他的
話。陳輔一個轉身,靖仇馬上肅然立在那兒:「千年樹妖的玄光幻影,申雨他們一定會弄
好,師父放心!」
「唉,你跟我來!」看著靖仇一副不上心的樣子,陳輔真的無奈。
靖仇跟著陳輔走到村外。陳輔指著天邊那顆紅星,道:「赤貫妖星,終於要來了!赤貫
妖星最接近人間之時,紅塵必生翻天禍亂!」
「這星太邪門了。」
「不!這是契機,如果為師推斷得沒錯,這是隋朝覆滅、陳國再興的徵兆!」陳輔看著
靖仇,認真地說,「當赤貫星重臨,上古五神器亦會隨之重現!」
靖仇不解道:「上古五神器?」
「崑崙鏡、女媧石、神農鼎、崆峒印、伏羲琴。傳說,誰能得到五神器,便能凌駕五嶽
,得到天下,成為大地的皇者!」陳輔一手搭在靖仇肩上,「靖仇,把握機會,找尋五神
器,復陳有望!」
靖仇看著遠方細小一點的赤貫星,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陳輔又將他帶到鬼谷大宅外的空地上,中心地有一塊巨石,風、雨、電、火四子正各據
一方,盤膝而坐,結出不同法印。四人氣牆幻化千絲萬縷,向著半空伸去,結成一個七色
光網,密不透風。這就是陳輔十八年來日夜讓他們苦練的「鬼谷天羅陣」。
四子法印一轉,天網快速收縮,包向中心巨岩。隨著四人異口同聲:「收!」天網射出
的光芒猛然收縮,將內裡的巨岩迫得爆碎成千萬微塵。
四子同時收法,躍身來到陳輔與靖仇面前。
陳輔深感安慰:「十八年的日夜苦練,鬼谷天羅陣,總算成功了。」
申雨為靖仇解說著:「這個陣法是師父為了等待九龍伏魔陣打開之日,收服上古靈獸
饕餮的必殺絕招,我們沒有一天鬆懈過!」
靖仇不解地問:「師父,我們守在這裡十八年,還要對付上古靈獸?到底九龍伏魔陣裡
面,埋藏了什麼天大秘密?」
陳輔看著天際遠方細小的赤貫妖星:「既然時機將臨,為師也無須再隱瞞。靖仇,九龍
伏魔陣中,埋藏著第一件上古神器崑崙鏡!」
▄▄▄▄▄▄▄▄▄▄▄ 第三章崑崙鏡前篇(2)▄▄▄▄▄▄▄▄▄▄▄
傳說,在那遙不可及,像夢一樣的遠古年代,盤古開天闢地,死後化成山川湖海、走獸
飛禽等世間萬物。然而,大地之母女媧,有感世間有所缺失,續以黃河之土,捏出了
男女,讓天地不再孤寂,世間從此有情。歲月改變,日夜交替,大地上,人類開枝散葉,
聚居成群,過著簡樸快樂的日子。可惜,赤貫妖星第一次來到人間,劃破天空,做成「天
之痕」。大地震動,天火從裂痕噴出,大地瞬間變成煉獄焦土,浩劫連連。女媧慈悲,不
忍蒼生受苦,煉石補天,以心血熔煉成晶石,用來修補天之痕。天之痕終於被封住,天火
地裂也停止了,五顆遺留下來的煉石,散落俗世紅塵,化成五件神器「崑崙鏡」「女
媧石」「神農鼎」「崆峒印」和「伏羲琴」。從那天起,人間便開始流傳著一個傳說,誰
尋得上古五神器,就能在赤貫再現之時,成為大地皇者。
今天,上古五神器重現人間的契機終於來臨,記載著第一件神器下落的「上古石刻」將
要出土面世。
密林中,旌旗上的「隋」字隨風飄揚。哨站燈火遍佈,主帳前重兵駐守,一刻不敢鬆懈
。突然,緊守主帳的衛兵開道兩旁,他們望著來人高呼道:「恭迎定國二虎將,韓騰將軍
、楊碩將軍!」
只見兩匹馬疾駛過來,馬上兩個大漢,老的韓騰,年屆六十,一臉凶悍。另一四十開外
,臉帶陰氣,此乃楊碩。
二人自馬上下來,走入軍營。
韓騰自錦盒中取出一塊方尺大小的古老石刻,石刻上面是七七四十九格空,卻只有四十
八小塊方正的石格子鑲在其上,每個石格子上,都帶著一小部分的凹凸圖案,似能連接,
卻是混亂。
這正是失蹤上百年的河洛石刻。這次開鑿永濟運河,在工地中竟然挖出這曠世珍寶
,只要解讀了這四十八小格埋藏的秘密,就能找出上古五神器的下落。
楊碩看著石刻邊緣古怪的文字。可惜遠古洪荒的文明,他們無力知曉,目前最重要的就
是保護好這塊石刻,在宇文將軍到來之前,不得有任何差池。想罷,楊碩朝外令士兵守護
,誰料幾次喝令都無人回應,韓騰心細,料想必有狀況。
二人走出軍營,卻見營外所有駐守士兵全數在無聲無息間倒地,睡得香甜!二人環視四
周,卻不見有人侵入!
二將即刻亮刀,向四周大喝。可是,四周除了隋軍的呼嚕聲,全無其他任何聲息。二人
又細察眾兵士,楊碩突然發現,在士兵手腳皮膚上,竟帶著一條長長的黑色咒文,細看,
咒文竟像小蛇一樣,在士兵的皮膚上不住滑動,詭異非常!
楊碩一怔:「這是什麼?」卻見咒文竟從地上爬向楊碩褲管。楊碩連忙拍打衣衫,卻毫
無用處。
韓騰抓過火把,欲以熱火將咒文趕去,怎料咒文竟越走越快,捲過楊碩身體直上,爬入
口中!楊碩嘔也嘔不出來,赫然,頭昏腦漲,視線矇矓,一陣難以抗拒的睡意襲至,一打
呵欠,倒下了!
韓騰連忙一探楊碩鼻息:「竟然睡著了?!」
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響起,地上的咒文像寵物聽到主人的呼喚般,紛紛往同一方向躥去
。
營外空地上,一輛華麗得出奇的白色馬車,像是早已停泊在此多時,車伕位置上坐著一
個二十歲出頭的紅紅。她蹺著二郎腿,悠閒地吸著小煙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咒文沿著車輪爬上車身,再從馬車的縫隙中鑽入車廂內,瞬間消失。
這時,馬車門從內推開,內部佈置華麗,不單設備齊全,還擺滿了女兒家的各式玩意兒
,鋪上了錦裘暖枕,一旁的小茶几上還溫著酒,活脫是個流動的家。
車廂中的正是撻拔玉兒。玉兒年不過二十,有著胡人的奔放氣質,衣著打扮大膽,短短
的衫裙更顯得青春無敵,修長的美腿看得人目眩神迷。
此刻,玉兒輕鬆地哼著歌從車廂裡跳了下來。
韓騰大喝:「何方妖女,竟敢襲我大隋軍營?」
玉兒站在香車頂上,神氣地俯視著韓騰:「本公主本來只為河洛石刻而來,不過你這老
頭兒嘴巴不乾淨,我就先把你的舌頭拔掉!」
韓騰揮刀殺上,紅紅縱身上前擋過韓騰的刀。玉兒兩手在空中擺動,纖纖十指,如在跳
舞一般。黑色咒文受著玉兒隔空操縱,往韓騰捲去!
韓騰一面應付著紅紅,一面大罵。看著咒文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他不得不掩住口鼻,防
止被咒文鑽入。可是,黑蠱卻隨著玉兒的咒語,直衝入韓騰耳中,韓騰立刻如被電擊般
倒下睡著。
霎時,整個軍營的人全部睡著。玉兒和紅紅嬉笑著走進主營,不費吹灰之力取走河洛石
刻。
紅紅忽感殺氣,拉住玉兒:「小心!」
只見營內火把烈焰竟化成巨鷹,飛撲而下。玉兒慶幸擋過一擊,火焰巨鷹迴旋,再次撲
來!
玉兒驅動咒文,隔空射向火鷹。紅紅亦以紅拂攻之。
火鷹靈巧避過來襲,落回火把之上,變回火焰。火光之間,忽地傳來笑聲,一個金色身
影現身,強大勁氣四射。玉兒與紅紅抵不住勁氣,被轟出了營外!
二女定神,就在碎片與巨大破帳落下之際,一個一身凱甲、戴著金面具的身影現身,氣
魄懾人,光影中,卻有點疑幻疑真。
這正是隋朝第一大將軍宇文拓!
山路無痕,卻是馬蹄大作,白龍香車被仙氣所托,高速疾馳!車頭,紅紅不住回望,察
看追兵是否已至。車內,玉兒一臉的緊張,捧著河洛石刻,推撥著上面的石格子,快速解
拆。車外,帶著仙法的追蹤火箭突然出現,已見韓騰、楊碩率領隋兵策馬快追而來!
紅紅提醒玉兒追兵已至,可玉兒還是沒有解開河洛石刻。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車廂內
:「解不開嗎?」
玉兒大驚回望,竟然是宇文拓。
宇文拓神態自若地坐到角落,淡然道:「兩個選擇,我硬搶石刻,你死得痛苦;你想法
解讀石刻,我讓你痛快了結。」
玉兒硬撐著:「有膽子進到我的白龍香車來,就不怕逃不掉嗎?」
宇文拓望也不望玉兒,回頭一望茶几上的一碟桂花榚小點,直接就嘗了一口,然後指著
河洛石刻:「看看石刻邊沿上的字符,說不定是破解的方法。」
玉兒經他提示,這才發現石刻邊沿古怪的文字,她猛然一醒,這字符,她懂,想罷動手
轉動石刻。而車外,紅紅已與追來的韓騰、楊碩戰鬥起來,白龍香車因此左閃右避,玉兒
也跟著被撞得東搖西晃。
「是不是我的人煩著你?」宇文拓說罷閃身到車外,劍指一繞,三道黃金劍氣,竟在眾
將面前平地而起!韓騰等人的戰馬全被嚇到,人仰馬翻。
宇文拓坐回原處,恢復一貫的冷靜。玉兒瞥了他一眼,心道真是個瘋子,便繼續轉動石
刻,不消一會兒,最後一塊石刻卡的一聲拼合重組!石刻映出凌空一個立體影像,是一座
山峰。
二人同時低呼:「伏魔山。」
玉兒臉色一沉:「傳說宇文拓天下無敵,原來是人頭豬腦!咇呢叭喇不!」白龍香車中
,無數黑蠱湧現,把門窗全封,儼如牢籠!「白龍香車,是天下第一牢籠,這個我早就聽
聞了。」宇文拓淡然一笑。
「你不要指望能逃出這白龍香車。除了得我起法解困,天地間,無人能打破白龍香車的
鎖困!讓我先找到神器,再押你回撻拔,清算我們之間的恩怨!」
「撻拔……」宇文拓想了想,「我記起來了,你爹是我殺的。」
玉兒聽罷,憤怒不已,結印作法,瞬時,車中無數黑蠱直襲向宇文拓。就在鎖死他的那
一刻,宇文拓突然全身蹈火,軀體消失。玉兒衝出車廂,卻見天上火舌消散。
紅紅停下車,道:「這可是江湖傳說宇文拓的獨門絕招神火分身?」
玉兒氣煞不已,她們得趕緊前往伏魔山,不能讓宇文拓那惡賊捷足先登了。
▄▄▄▄▄▄▄▄▄▄▄ 第四章崑崙鏡前篇(3) ▄▄▄▄▄▄▄▄▄▄▄▄
宇文拓用二指在唇間吹出一聲哨響,隨著一陣奇怪的巨風,靈獸窮奇降下。宇文拓翻身
而上,對著韓騰、楊碩道:「崑崙鏡,不容有失!」說罷輕輕拍拍窮奇的頭:「窮奇,伏
魔山!」
窮奇帶著宇文拓在風中翱翔,卻不想突然一陣神火出現在其身後。宇文拓還未及反應,
就被其捏住頸項,竟是楊素的神火分身。
楊素因宇文拓不聽命令擅自行動氣惱不已,二人瞬時打在一起。宇文拓的功力遠不及楊
素,不消一會兒便被打墜地面。
宇文拓翻身想要再度發功,卻被楊素再次壓下。
「軒轅劍!」宇文拓跟前出現凌空法印,快手一入,用力一扯,軒轅劍爆著金光出現。
宇文拓執劍逼近楊素,卻突然停下來。只見楊素威嚴的臉突然扭曲變化成一張他再熟悉不
過的臉,那是宇文拓的母親單羽舞。
宇文拓一驚,猛地將劍收回。楊素見機一掌擊去,宇文拓迴避不過,遇擊倒下。
「後天立秋,正是你跟你娘一年一次的見面時刻。本座不想把這重要的日子抹殺掉。」
楊素冷酷地看著宇文拓,「你,好自為之。」轉身間,楊素的神火分身消失在空中。
「啊!」宇文拓一拳打向地面,地裂石爆。塵土飛揚間,宇文拓的臉頹然而感傷。
十八年前,隋公楊堅篡位奪權,北周覆亡,對宇文皇族展開滅絕式清洗追殺。北周皇后
單羽舞帶著八歲的皇子宇文拓慌忙逃命至樹林,以楊素為首的隋軍軍隊追殺不棄,大有滅
之絕後之意。
羽舞帶著宇文拓來到樹林盡處,此處竟隱沒著一座上古石窟,上刻著「天地一劍窟」。
羽舞純熟地在窟前暗處轉動一堆小石碑,封口的巨岩移開,陰風自內捲出,讓人生寒。
「拓兒,我們宇文一脈,正是上古軒轅黃帝的嫡系後裔。千百年來,代代相傳重要使命
,守護絕世神兵,軒轅劍。」羽舞對宇文拓道,「它有著毀天滅地之威力,只要得此神器
,就能夠重建我們宇文家!進去,把軒轅劍帶回來!」
就在此時,樹聲颯颯,隋軍已至,羽舞讓宇文拓趕緊進去劍窟。待他進去,羽舞轉動小
石碑,巨石關起封口。
小小的宇文拓眼睜睜看著母后被巨石阻擋在外,心裡雖害怕卻依然堅強前行,奈何洞內
太黑,不慎跌倒,火把也掉了出去。他爬起來向前想尋著火把,火把一路轉滾,碰到一攤
液體,瞬間,火與油相融,一道火路被燃起。宇文拓跟著望去,赫見洞中極大,無數火點
同時亮起,整個石洞地上,插滿了成千上萬的劍!中心,是一座巨大劍柱。
「軒轅劍,就在裡面嗎?」宇文拓心寒,抽起地上一把劍,怎料,劍一離土,整個地面
震動,萬劍共鳴同時升起集結,宇文拓不住後退,萬劍形聚,形成一道巨大劍龍!
劍龍咆哮道:「入窟者死!」
一時,萬鈞之勢殺向宇文拓。
宇文拓被劍龍逼到死角,大有被吞噬之勢。宇文拓誓死迎戰,以全身之力無懼地抵抗劍
龍的來襲。劍龍如同旋風般直穿宇文拓而過。下一刻,劍龍突然停下,萬劍同時落入地面
,劍龍瞬時消失不見。
原來,宇文拓已通過第一道考驗,而接下來則看他是否能駕馭軒轅劍,軒轅劍又是否認
他為新一代的宿命劍主。
宇文拓踏步上前,伸手觸碰壁上畫像,畫像忽然就像水中倒影般,宇文拓竟能伸手進畫
之內,可也因此如遭電擊,穿透全身,痛苦不已。宇文拓忍受著劇痛將手伸進去,畫中,
現出一截金色劍柄。宇文拓激動地大叫:「軒轅劍,你要不將我毀掉!要不隨我宇文拓,
替天行道!來罷!」劍牆突然裂開,金光中,軒轅劍凌空浮在宇文拓面前,發出前所未有
的黃金劍光!
而劍窟外的羽舞雙手難擋眾敵,幾個回合便被楊素的魔力所傷。她硬挺到石窟之前:「
拓兒,你一定要拿到軒轅劍,娘即便死,也會為你撐到最後一刻鐘。」她使出全身力氣拖
住楊素的腿。就在楊素欲滅她命之時,封口巨石突然打開,澎湃黃金劍氣勁射而出,為首
幾個隋兵登時遭殃,在金光中灰飛煙滅。
楊素愣住,見金光之中,出現一個孩童身影,是宇文拓,手握的正是比他更高的絕世神
兵軒轅劍!
奄奄一息的羽舞,眼神重燃希望,嘴角帶笑:「軒……軒轅劍……」
楊素聞言欲上前搶軒轅劍,卻不想宇文拓猛喝揮劍,厲害如楊素也擋不住劍氣,竟被壓
得直往後退。其他隋兵連逃也來不及,一瞬間,全軍覆沒。
宇文拓要再攻之際,楊素一把扯起羽舞,臉突然扭曲,嘴巴在妖力四溢間張得有如蟒蛇
大。下一秒,赫然見羽舞被吸入其肚中,一道黑氣由楊素喉頭嚥下,直通過頸項走到他的
左胸心臟位置,一個黑牢赫然出現在他的體內。
楊素看著痛苦不已的宇文拓,淡然一笑:「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本座雖帶兵滅了你
的北周,但也讓你娘親活著。我既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恩人。只要你願意,本座可以收
你為徒,親自傳你道術。你想要權勢名利,想你娘親多活一刻,以後就給我好好當一條聽
話的狗!」
為救回母后,自那日起,他背叛了整個北周宇文皇族,認賊為師。也自那日起,他在楊
素的訓練下,第一次舉劍殺人。
「從那天開始,我感到無盡的悲傷。殺人的感覺,不為恩,不為怨,那頃刻毀盡的,不
只是人命,還有我心中美麗的家園。滿手鮮血而得到苟全,這就是亂世。漸漸地我發現,
我最渴望的不是復仇復國,而是一個夢,一個能讓我想念娘親的夢。」
窮奇再次在天上翱翔,它之上的宇文拓望著遠方,似看到母后親切的笑容。他悲愴不已
,戴上半邊面具,這不過是一個殺人千萬得苟全的亂世,這個亂世裡,他渴望的不是復仇
復國,而是痛哭一場。他拍拍窮奇的翅膀,往伏魔山飛速而去。
▄▄▄▄▄▄▄▄▄▄▄ 第五章饕餮橫空問世(1)▄▄▄▄▄▄▄▄▄▄▄▄
同一個旭日晨曦之下,鬼谷村中,一片寧靜。
中央廣場,村民早已在忙碌著搬椅抬幾,佈置鮮花水果、三牲酒禮一應俱全。廣場中央
,是一個石座,上面供奉著一把早已生銹的斷劍。
鬼谷大宅廳中,陳輔手揚出,一幅塵封之畫像落入眼簾。
畫中男子竟跟靖仇相像,氣宇不凡,一身鎧甲,手握寶劍,如皇者般佇立於天地間!
陳輔望著手上陳後主的畫像,無限感慨:「吾皇……我的君主,十八年了,我們對靖仇
皇子的寄望,是夢嗎?」
伏魔山中,霧氣靄靄,晨光乍現下,如同仙境。
懸崖巨石上,寒露如冰,靖仇與四子盤膝打坐,一整夜後,眾人滿頭霜露。
卯火、戌電已快支撐不住,一旁的靖仇因有特別待遇,穿著厚重大衣而依舊如初地盤膝
坐著。聽到他們的抱怨,靖仇有些不好意思,轉念一想,想到師父曾教給他的一個獨門精
修法門,不但驅寒解暑,還累意全消,怡神益氣。他便將此法門教與四子,卻不想嘩的一
聲長號,一個如雷大屁打破了山中的寧靜。四子大笑起來,為這國難日的傷感,添上些許
快樂。
正在靖仇為自己帶給大家的快樂得意時,宇文拓已步步逼近,一場命運的對弈戰,即將
在這兩個宿敵之間展開。
林中一間破舊小茅廬內,靖仇看著面前牆壁上貼著的數十張燒焦的白紙。上面記著一個
個的日期,從八歲開始到現在,自己紫雷擊紙的法術毫無進展,靖仇不服輸地跳起來,他
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他再次起法,微弱的紫雷重現在指頭上,靖仇念出咒文,卻不想微型
紫雷失控橫飛出了窗外。靖仇追出去捏住手印,卻無法止住紫雷。靖仇看著沒入樹林的紫
雷,氣結道:「練了十年你都不聽話,放個屁都比你厲害呀!」
強光突然在遠方猛然一爆,傳來轟隆一響!
靖仇被嚇得縮了一下身子,只見遠方有一道煙冒起。他意外不已:「九龍禁地?」連忙
起身往那裡飛奔而去。
玉兒與紅紅駕著白龍香車一路來到伏魔山。玉兒將石刻塞給紅紅,輕盈地從車上翻身而
下,一個起落跳到一堆古巖上,叉著腰環視四周,感覺這裡都不像埋有古神器的地方。
玉兒取出一根玉笛,隨著一曲悠揚的音樂,四周開始有黑蠱出現。黑蠱隨著笛聲被帶動
著,卻被突然出現的靖仇所打斷。
玉兒叉著腰,一副英姿颯爽的俠女風範,看著靖仇:「野孩,報上名來!」
「野孩?快下來跪在我面前,叫我一聲皇子!」靖仇哈哈大笑,「這是哪家的丫頭,來
了我的地方,還亂撒野?快下來!不要把我陳國最神聖的九龍伏魔陣給褻瀆了!」
紅紅一個翻身,將靖仇壓倒在地,道:「我叫紅紅,你的嘴巴給我們撻拔二公主放乾淨
一點!」
靖仇依然罵道:「什麼公主?我只道你是老鼠!」
玉兒氣得自亂石上跳下來,亮出匕首就要刺向靖仇。靖仇閉上眼,隨著一句「雙龍出海
」,雙手伸向玉兒。
短暫的寧靜後,是三人的同聲大叫,玉兒雙手護胸退了開去。
紅紅見狀就要上去滅了他,靖仇跳後幾步:「哎,哎!是你們先動手打人的!你不仁我
不義!從來沒人這樣對待陳國皇子的!就是……十八年前的今日被滅了的那個!」
玉兒大笑起來,原來是亡國之奴。靖仇見她面露自得之色有些不平,什麼撻拔族二公主
,不就是蠻夷野女孩嘛,於是哇哇大叫:「好了,你們到底來我陳國地方幹嗎?」
玉兒索性一屁股坐在靖仇背上:「哈!怕了嗎?幫我找到要找的東西,或者考慮饒你一
命。」她看著靖仇問:「有聽說過崑崙鏡嗎?」
靖仇迫於無奈,只得說帶她們去找崑崙鏡。二人放開他,朝他屁股踢了一腳。靖仇失去
重心往前踉蹌了幾步,突然看到樹上用來監視用的玄光寶鏡,就走了過去,大叫起來:「
師父!救我呀!」
玉兒她們看到樹上的鏡子,知道其中有詐,便追了過去。只見靖仇繞著禁地每經過一面
玄光寶鏡就求救一次。三人吵鬧糾纏之際,靖仇無意走過一處,踏裂了一堆石頭,卡的一
聲,赫見九龍伏魔陣的石刻,竟轉了一格!
陳輔聽到監視鏡子發出的警號聲,連忙走近。卻見靖仇被二女追打,他大為緊張地轉動
鏡子,將所有畫面全部轉移到靖仇被追打的情況。他愕然看著轉動的石刻:「饕餮要破關
了。」
靖仇終被她們捉住綁在樹上。玉兒跟紅紅看著用來監視的玄光寶鏡,斷定崑崙鏡定然就
在此處。
二人望向九龍伏魔陣中心,發現圓陣格子中心似是一道入口,於是慢慢走過去。
靖仇見她們越走越近,著急不已:「禁地不能進,會死的!」可兩人根本不答理他,已
走入陣中。靖仇見情況不妙,法指一結,念完咒語,四周了無反應。他再次念了一遍,只
見一個細小的紫光球從靖仇面前飄過。他趕緊用力穩住,吹著紫雷。紫雷像羽毛一樣在頭
上飄著,然後落在綁著靖仇的繩子上。
那邊,玉兒、紅紅細心察看,卻一時未能解讀地陣。玉兒望向靖仇:「軟腳蟹!這地陣
怎樣開的?」
靖仇裝模作樣回道:「很難。你過來,我告訴你!」
玉兒走了過去,靖仇含糊說著:「就是……那個……」背後被綁的繩子被紫雷燒斷後,
他撲向玉兒,將之緊緊抱住:「就是,你是笨蛋!」
玉兒臉一紅:「不要碰我。」
靖仇心知不是玉兒對手,張開口,往她肩上咬了一口。
紅紅見狀,正要出手相救。突然,天上狂雷移動,她腳下的九龍地刻陣猛然轉動。她一
個不穩跌倒在中心處,圍在身邊的地刻瞬時快速轉動起來。她想走,卻見地上不同的圓形
圖騰竟開始陸續升起,高低不同,令九龍陣上石柱開始碎裂斷開,忽高忽低的要把地上法
陣打開。紅紅被推到高處,石柱又突然縮下,她又被拋起,向中心掉去。
玉兒想上前去救她,被靖仇拉住,二人腳下的石地也開始裂動。二人眼睜睜看著紅紅滾
撲間掉入裂開的地陣中不見蹤影,陣中心射出一道銀光來。
二人見巨石越轉越急,圓柱不斷升起。玉兒掙開靖仇想要過去,靖仇死死抓著她:「你
瘋了嗎?會死的!」
玉兒甩開他,腳下突然伸起沖天石柱。靖仇不放心她,衝了上去,緊緊護著玉兒。二人
雙雙被推至山坡滾了下去。
當玉兒醒來,發現自己在靖仇懷中時,她一個巴掌摑了過去。靖仇鬱悶不已,一句感謝
都沒有,反而還挨打。玉兒一腳踢向他的屁股,道自己要去救紅紅。看她堅持,靖仇就提
醒她上古神獸饕餮就要出關了。
正在二人爭執之時,陳輔持劍躍了過來。不過,他暫時還沒有時間去懲罰那個亂闖禁地
的刁蠻妖女。九龍伏魔陣被打開,赤貫星提前半年來到人間,看來,崑崙鏡要面世了。
「鬼谷四子聽命!」陳輔下令道,「立馬各就各位,待饕餮出關之時,啟動『鬼谷天羅
陣』。我們只有一擊機會,要不然,饕餮將為人間帶來浩劫!」四子領命朝著林子裡出發
。
陳輔轉向靖仇:「帶你的子民,先逃到後山的一線天暫避!」看著一旁的玉兒,他拔劍
氣極道:「都是這妖女亂事!我回來再好好對付你!把她一併帶到一線天去!」
▄▄▄▄▄▄▄▄▄▄▄ 第六章饕餮橫空問世(2) ▄▄▄▄▄▄▄▄▄▄▄▄
靖仇將玉兒帶到村中,村中已是一片混亂。聽著遠處恐怖的獸叫,靖仇忙安撫大家:「
現在是我們陳國十八年來最重要的時刻,師父已經帶著鬼谷四子前往九龍伏魔陣對付上古神
獸饕餮!當下,大家一定不能慌亂,跟我先往一線天暫避!」
一線天是高聳峭壁形成的天然山路,僅容一人通行,過了通道,便是一處偌大的天然盤
地,此處已是盡頭。在這裡待著,肯定很安全。
靖仇將玉兒領到入口處,解開綁住她的繩子:「我師父一定會把你的紅紅救回來,這
裡實在太危險了,你還是到山下面等吧。」
玉兒奇怪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放我?」
「因為我是陳國皇子。師父說,要有容天下的胸懷,納百川的氣度,這樣才能成為將來
的大地皇者!」他望著哈哈大笑的玉兒,「你快走吧!遲一點,我可不保你安全的。」
玉兒堅持要去救紅紅,不理靖仇的勸解徑直走入樹林。靖仇聽著遠方的獸叫,對小豬頭
說:「你答應我,守著,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裡!」說罷不情願地離開一線天:「死拖把
,抓回你,招你當丫鬟,一輩子還我陳靖仇的大恩大德!」
鬼谷咒語於空間迴盪,陳輔領首,跟四方四子盤坐念法。但見四子身上四色彩光散開,
絲絲彩線向天伸去。
靖仇阻止要往禁地去的玉兒,看她頑固不聽,他生氣道:「我師父會解決一切,你就乖
乖在外面等著,不就得了嗎?」
玉兒氣炸,一巴掌打了過去:「陳國皇子!你最該著緊的,是裡面為你陳國拚命的將士
!」
靖仇被罵醒,一時無言。看著衝進去要幫姐妹脫離困境的玉兒,靖仇愣了一會兒,也衝
了進去。
禁地內,魔陣中心,石頭爆裂,缺口大開,紅光夾著熱氣沖天而起!
玉兒看到陳輔領著四子同時結起法印,身上彩絲向天結聚網,正是鬼谷天羅陣的前奏。
玉兒望著跟在後頭的靖仇,問:「他們在幹嗎?」
靖仇望著他們,道:「這可是我們鬼谷一脈相傳幾百年的一技絕招,足有開天闢地之威
力!我幾個同門師兄妹苦練了整整十八年,就是要等饕餮出關之日,給予致命一擊!」
玉兒倒抽一口涼氣,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她一個巴掌拍在正專注聚氣的卯火身上:
「不許傷我紅紅!」
卯火中招倒地,身上的彩絲也瞬間潰散。
陳輔憤然動身而上,將玉兒點倒在地,隨即幫卯火運掌:「還行嗎?」見卯火點頭,他
望向其他人:「大家不得鬆懈!」
四子繼續唱著剛剛的咒文,但卯火邊念邊嘴角流血,法陣也變得極不穩定。轟的一聲巨
響突然在陣中心傳出,地裂石爆的那一刻,一道火紅身影首先被轟上半空,是紅紅!
玉兒欲撲上前去,靖仇卻為護她先一步撲了上去,接住從空中掉下來的紅紅,卻不想被
壓在地上。玉兒急忙上前扶起紅紅,靖仇摸著被壓痛的屁股:「還有氣息的。」
陳輔大叫:「饕餮要出關了。」
眾人同時望向陣中心,風雷之下,紅光蒸氣同時快速收入地洞內。
緊接強烈一爆,最大的一聲咆哮傳出!一頭如小丘般巨大而恐怖的上古神獸饕餮,
終於橫空出世!
巨獸饕餮破陣而出,向天呼嘯!
靖仇背起紅紅,扯著玉兒退出魔陣。
陳輔緊張大叫:「專注,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鬼谷四子回過神來,同時起法結手印。
靖仇下意識地拉著玉兒的手往林子外走去。四周已是風起雲湧,看來得盡快回到一線天
才行。玉兒強行讓靖仇放下紅紅,一刀向他砍去,靖仇臂上即刻中招流血。
玉兒沒有理會靖仇,專心起法,血指大畫:「我們撻拔族的起死之法,一定要用陽剛之
血作引,我是迫不得已……」
陣地內,饕餮還在一直猛衝。四子將法力集結,最後一擊,天羅網得力,猛然一個收縮
,將饕餮硬生生地壓倒在地。
收陣時刻,卯火突然大吐鮮血,天羅網也變成一個光球猛然收細。饕餮號叫一聲,瞬時
,光球一個大爆炸,湧出陣陣白煙。
眾人興奮不已,卯火也含笑暈倒在地。
突然,一聲怪叫再度傳來,只見飛散空中的饕餮軀殼碎片落下之際,竟在空中結聚成一
道紅光。紅光一轉,幻變成饕餮的容貌,再次傳出咆哮。
申雨凝重道:「師父,師妹的傷影響天羅威力大減,不能一擊即中,把饕餮形神俱滅。
」
「佈陣!」陳輔一聲令下,四子盤坐起法,將功力輸到中心的陳輔身上。陳輔揮劍而上
,直取空中紅光,卻在接近一刻發生爆炸。陳輔有如斷線風箏被轟飛入林不知所終,四子
還未回神之際,紅光一個回轉,卯火如被電擊慘叫一聲:「啊!」
下一刻,紅光即照入林中,但見紅紅緩緩轉醒。
施法的玉兒已幾近休克,靖仇連忙抱住她。玉兒推開靖仇望向紅紅,只見抬起頭來的紅
紅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發出一聲怪叫,擎爪張口將玉兒撲倒在地,又抓又咬。
靖仇撞過去,失去常性的紅紅被撞開來。玉兒回過神來,無法接受地望著紅紅,看著她
一個鯉魚翻身似動物般站立,口吐白氣,怪叫連連。
靖仇猛然一醒:「我知道了,師父說過,饕餮以人的精元為食,被饕餮吸走精元的都會
失去常性,變成半人半獸!」
玉兒心痛紅紅的情況,欲以蠱術治之。她還未能回氣,反被紅紅抓住,眼看就要被咬。
靖仇一腳將紅紅踢開,紅紅似是痛苦失控地向林外衝去,不見蹤跡。
靖仇拉住想要追過去的玉兒:「師父說,要是給饕餮之氣咬入血脈,就會被同化的。先
走吧!」見她不走,接著說:「我拜託你了!剛才沒看見滿天血光嗎?一定是師父已經解
決了饕餮,快回去請我師父幫忙罷!」
玉兒無奈地取走紅紅留下的放著河洛石刻的背包,跟著靖仇回到禁地。
赤霧朦朧,看不到眼前的事物。玉兒慌張地跟著靖仇走進迷霧中。此時,一道懾人的幽
幽女聲哀叫傳來,兩人不禁打了個冷戰,靖仇細一聽,是卯火。
赤霧中,一女子踏步而來。玉兒見來人步履不穩,低頭垂肩,有些不安道:「你……師
妹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靖仇不以為然地走到卯火面前,問她其他人和師父去了。可卯火只是低著頭,發出一聲
哀鳴。
靖仇見卯火肩上的傷還在滲著血:「好了好了,別哭,本皇子會替你出頭。」他回頭望
著玉兒:「拖把,快過來給我師妹道歉。」
玉兒驚訝地看著卯火一臉的鮮血,雙目通紅,張開口之際,橫七豎八的獠牙露了出來。
她叫不出聲,轉頭就跑了開去。靖仇疑惑地看著她回過頭,卯火已朝他張牙舞爪怪叫撲來
。靖仇拔足而逃。
卯火張開血盆大口,一團血紅的魔氣在口中如炮彈射出,所及之處即時化為枯萎。
二人回神望向卯火,陽光散落,照起卯火倒影,投射紅霧之上,竟現出饕餮的剪影!卯
火卻比紅紅更快更瘋狂地朝二人撲殺而來。玉兒蠱法施出,捲起紅霧,在迷濛間拉著靖仇
火速逃離開。
▄▄▄▄▄▄▄▄▄▄▄ 第七章饕餮橫空問世(3) ▄▄▄▄▄▄▄▄▄▄▄▄
二人逃到村中,卻見村中空無一人,死寂一片。忐忑不安的靖仇奔進鬼谷大宅的書房內
,啟動幾塊玄光幻境,希望從這些鏡子裡可以看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隨後而至的玉兒也冷靜地拿出石刻拼了起來,也許石刻中會有克制饕餮的辦法。
鏡中很快出現了畫面,只見玉兒打中卯火,陳輔與四子將饕餮炸爆,血紅元神撞入卯火
身體內……
玉兒也拼合好了石刻,看著靖仇所指的鏡中一幕,道:「河洛石刻上說,如果不能一擊
將饕餮完全消滅,它的肉身雖破,但元神仍能作惡,威力不減!元神會以人的肉身做寄居
。」
靖仇指了指石刻:「快看,說不定裡面還有其他解決方法的!」
玉兒點點頭,邊轉動石刻,邊說:「饕餮,乃上古時代,女媧補天時已存活的人間凶獸
。當年,大地之母女媧,慈悲恩澤萬物,她沒有把饕餮消滅,反而將它封印在伏魔山,以
守護第一件上古神器崑崙鏡。但當九龍伏魔陣解封的一天,饕餮就能重見天日,遺禍
蒼生。饕餮不單以人的精元作食,最可怕的,是它永不會吃飽,一直吃,直到世上所有人
都變成軀殼,任由饕餮操縱!」
玉兒心寒道:「石刻還說,饕餮吞吃元神越多威力就越大,倘若給它找得一線天,吃掉
所有……世上就不會再有人能將它消滅。」
靖仇不由得心中一緊,忙拉著她往九龍陣奔去,他要去找師父。
二人走到伏魔山九龍禁地外的樹林中,靖仇高聲喊著:「師父,師父。」玉兒一路都在
拼著石刻,看著拼好的組合,玉兒解讀著上面的文字,開心道:「有辦法解決饕餮了。」
可是,當靖仇問到她什麼辦法時,玉兒又一臉扭捏地說沒有。
看著嬌羞的玉兒,靖仇的心為之一動,下意識地握住她的雙手。玉兒一巴掌打過去,跑
了開去。靖仇一邊喊著一邊追了過去。一個不小心,玉兒被什麼絆倒在地。玉兒爬了起來
:「痛死我了!」卻突然見到草叢中的一雙腳。靖仇拔開草,赫見陳輔冒著白煙。
玉兒走上去,探了探他的頸脈,血脈很強。她以大拇指按到陳輔的人中處:「你師父的
情況,是受到突如其來的撞擊,意識一時放空,沒有大問題。」說罷加大力度,「我這招
是我們撻拔的傳統之法,專門喚醒失魂掉魄之人。」
陳輔的眼皮動了動,猛然驚醒。他整個人跳起,抽出劍,緊張之情不亞於昏迷前。
靖仇走上前:「師父,饕餮附在卯火身上,卯火已失去人性。」
陳輔一驚:「什麼?」見到一旁的玉兒,想起玄光寶鏡中玉兒追打靖仇的情景,認出她
來,「是你這妖女亂闖禁地,引發饕餮提早出關!」說罷就要揚劍出招。正在此時,動作
如獸的紅紅出現在眾人面前,朝他們發出一聲低哮。
「還有同伴嗎?老夫一併解決!」陳輔吼道。他還未及出招,紅紅怪叫而起,張牙舞爪
撲去,動作之快,迫得陳輔一個翻身避過。
靖仇拉住他,「師父,她的姐妹,中了饕餮之毒才會這樣。」
玉兒高呼:「你們快幫忙呀!」
師徒二人見玉兒抓住紅紅雙臂,勉強抵制她發狂。陳輔劍指一劃,一個咒語下去,道法
劍氣逼向紅紅,紅紅登時被擊暈在地。
「白龍香車!」玉兒喚來白龍香車,將紅紅抱起來放到車上,「我已經救了我的人,你
去救你的人,各走各路。」
陳輔搖搖頭:「看你這丫頭,一定是想乘亂到禁地去奪取崑崙鏡!」
背對著的玉兒伸了伸舌頭,顯然是被說中,她加快速度想施蠱法。可陳輔身法更快,一
把抓住玉兒的手,劍指點到玉兒肩上,玉兒被咒語定住,硬生生跌出車廂。
靖仇找出玉兒收在包中的河洛石刻,遞給陳輔:「她說這上面有解決饕餮的辦法。她看
得懂。」
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獸叫,陳輔道:「靖仇,妖女要是嘴硬,就用方法迫她說出來!」
說罷便往一線天而去。
一線天內,毫不知情的村民們圍坐一起,興高采烈地重溫著玄光寶鏡中靖仇滅掉樹妖的
過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雀躍地說著皇子的英勇和天下無敵。一線天入口處,小豬頭拿
著木劍,和牛、虎二人一同站著崗。
忽然,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來到,佇立入口前。
小豬頭見到,高興地走上前去:「你回來了,靖仇皇子呢?」
來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小豬頭,形同看著自己的獵物。
小豬頭奇怪地看著她:「卯火姐姐,你……」
卯火雙眼血紅,望向一線天內。小豬頭不禁後退了一步,卯火咧嘴而笑,現出獠牙。
林間傳來玉兒的大笑聲,靖仇用樹葉搔其頸項、耳後:「快說!到底什麼方法,否則要
你笑得斷氣!」見她還是不合作,就色迷迷地一笑,雙手舉起,似要脫去玉兒的衣服。正
在玉兒擔心時,靖仇只是脫去她的一隻鞋子。
靖仇繼續用樹葉搔弄著玉兒的腳板底。玉兒終於忍不住喊了停,長吁一口氣,別過臉:
「石刻記載,只要九十九個不同的人,同時間流下真心的淚,就會出現金光,奇跡發生。
」
「就這樣簡單?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要得九十九滴眼淚,就先得要結起同心結!」玉兒在靖仇的追問與腳底按摩的雙
重壓力下,終於說出讓她臉紅不已的原因,「是要一男一女十指緊扣、手牽手、心連心、
同甘苦、同患難,用眼淚成就奇跡!我怎麼都不會跟你這窩囊廢軟腳蟹皇子心連心的!」
靖仇一愣:「你以為我很想跟你心連心嗎?為了陳國子民,我只得犧牲清白!是不是有
什麼咒語?快說!」靖仇見她不肯合作,只道:「我們沒時間了!哭笑不得五重天!」靖
仇指骨猛鑽,玉兒痛得淚水直流。
「呀!說了。」玉兒忍受不住,說道,「巴巴咪吽巴巴吽!」
突然,一陣幻光從上古石刻中彈出,包住了靖仇、玉兒的手,一道無形之力如磁石般將
二人拉近。玉兒本想拒絕,但牽引力太大,二人之手終於貼在一起,十指緊扣!
幻光消失,玉兒與靖仇自此再也分不開。
洞中一片恐慌混亂,被卯火吞食了元神的村民,目露血紅凶光,瘋狂地追殺著正常村民
。
匆匆趕來的陳輔看著哭哭啼啼的小豬頭,說:「先帶所有人逃走!我將保護陳國子民的
重任交給你,要像靖仇皇子一樣!堅強!」
小豬頭抹乾淚水,大力點頭,揚聲道:「各位,我師公吩咐大家一同離開一線天!跟著
我,一起逃出去!」
陳輔掩護眾人離開,自己拚死抵住卯火還有眾村民,自己腹中已是一片猩紅,他揮劍而
出,想速戰速決。
卯火身法快速如野獸,陳輔投鼠忌器,始終不肯下殺手。接著又是三個身影撲出,失去
常性的辰風、申雨、戍電圍攻陳輔。
沉重不已的陳輔連連中招,每一招都是他所親自傳授的鬼谷功夫。陳輔心痛道:「想不
到,十八年栽培,如今竟要與自己徒兒一決生死!」
玉兒與靖仇一路追打互罵著,可雙手卻一直緊緊相握。二人走入村中,被眼前景象所嚇
住,一眾村民如蠟像般被定住。靖仇連忙走上前,在眾人中間穿梭一一察看,卻見村民們
個個面紅耳赤鼓腮閉氣,不斷對著他使眼色,就連小豬頭也在其中。
靖仇拉著玉兒走到小豬頭面前,詢問他究竟發生何事。可小豬頭依舊閉著氣,只是不住
地搖頭。靖仇還在不住地追問,小豬頭無奈,快速簡潔道:「先別問!快閉氣!」
靖仇、玉兒不得已,也跟著眾人一起閉氣定住。
這時,卯火與眾著魔的村民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不斷地搜索,面目猙獰地嗅著。靖仇
與玉兒都傻了眼,靖仇忍不住開口:「原來他們……」見卯火等回過頭來,趕緊摀住嘴。
卯火湊近靖仇和玉兒嗅著,靖仇與村民們都死命閉著氣。卯火等人發現嗅不到人氣蹤跡
,便掉頭離去。
靖仇見他們走遠,連忙大力呼吸,問小豬頭師父的去向。正在此時,卯火等已聞得氣息
折返,撲向靖仇!
玉兒機警,一拉靖仇,抱著小豬頭避過卯火致命一爪。然而,其他不及躲避的村民則一
個個地被吸去元神。
赤紅魔氣從卯火口中直蓋而來,擋在小豬頭面前的玉兒來不及拉走靖仇,只能舉起緊握
著的手抵擋!怎料握著的雙手竟現出光芒,赤紅魔氣竟然被光芒擋開。玉兒乘勢狠狠一腳
踢開卯火,硬拉著靖仇、小豬頭逃走。
三人慌不擇路,直衝進大宅去躲避。玉兒把門窗關上,三人才坐在門前抵著,長吁口氣
。
靖仇仍未從剛才的恐怖中回過神來,痛苦地掩面道:「為什麼?沒了……他們都被吸掉
元神了……」
玉兒一腳踢向靖仇:「現在還不到做檢討的時候!找得九十九滴眼淚,不就救得了他們
嗎?」
靖仇停止傷心:「對!九十九滴眼淚!」他振作起來,「小豬頭,靖仇皇子向你保證,
日落之前,我一定能把所有人救回來!」
他們在陳輔房中翻箱倒櫃,找到一面玄光寶鏡。突然,大門被撞開,卯火領著更多的村
民殺了進來。
靖仇和玉兒以牽手的同心結開路,赤紅魔氣侵他們不得,卯火等改變策略以爪牙攻之。
二人躲閃不及,將牽著的手拉開,反向卯火與眾村民奔去。二人將眾村民攔下,場面登時
一片混亂,二人護著小豬頭逃離至後院。
正在他們暫時鬆一口氣時,一道光箭直射靖仇旁邊,原來仙道君已直搗鬼谷村。
仙道軍頭揚聲道:「大隋十二仙道軍,奉我皇天諭,前來尋找上古神器崑崙鏡。陳國餘
孽,欲留一命,合作獻寶!」
靖仇歎道:「難道老天爺今天非要滅我陳國不可?」
▄▄▄▄▄▄▄▄▄▄▄ 章 崑崙鏡易主(1)▄▄▄▄▄▄▄▄▄▄▄
伏魔山九龍禁地中,戴著半邊金色面具的宇文拓立於巨石高處。石陣中心,缺口仍是
打開,一道仙氣冉冉而升。
楊碩在一旁道:「先是利用那撻拔妖女引路,再指派十二仙道軍入村生亂。我們在這
裡坐享其成。宇文大人,你這招可真絕啊。」
宇文拓聽不進耳,一直注視著中心缺口,伸出手去:「這道仙氣,靈潔超凡,崑崙鏡
就在此地室之中!」他制止欲往室內的韓騰,躍進地洞中。
點起火折子,放眼望去,四面牆上石磚上刻滿了奇形的古石畫,洞盡處一道光芒發射
。宇文拓回望,被反照之光打中,一時腦袋疼痛不已。他抱著頭感受快速加劇的痛楚,耳
中似有萬千刺耳回音。他劍指一揮,神火大作,向著光打去,一道古畫石壁被打爆。
宇文拓的頭痛已達極致,耳中回音更是強烈。他抬頭望去,竟見壁石落下之際,凌空
浮著一物崑崙鏡。他強忍著頭痛,踏上浮於半空的壁石,接近崑崙鏡,可崑崙鏡中卻
不見自己影子。他撥開浮於鏡前塵沙,鏡面反影,確是無窮盡的影像。他伸手直取,人鏡
接觸的一剎那,一道極強的電擊遍及宇文拓全身。宇文拓與崑崙鏡同浮於半空,室內也搖
晃起來。宇文拓全身被靈光所包圍,突然靈光射入他的心房,快速向外爆出。頃刻間,灰
飛煙滅。
宇文拓翻身落回地面,身上痛楚全無。他高舉發著幻光的崑崙鏡,仰天大笑:「第一
神器,崑崙鏡!」
宇文拓看著十二仙道君對靖仇等人窮追不捨,將手中的崑崙鏡交予韓、楊二將,命其
好好保管,在山下等他。他要去會一會這陳後主十八年前倖存下來的唯一嫡子。
靖仇、玉兒被仙道軍包圍逃至廣場。靖仇靠到台石之下,抬頭望著祭壇上亡父的短劍
。眾仙道軍紛紛拔劍。
「想不到我撻拔玉兒今天要跟你這窩囊廢軟腳蟹死在一塊。」玉兒說著單手結法印,
可功力大減,黑蠱懶洋洋地在手背一趴,化開成一小攤黑液。她氣惱地看著靖仇,「都是
你!給你拉著一隻手,搞得我如此狼狽!」
十二仙道軍同時列陣起法,劍氣之光在十二人間亮起。
就在十二道劍氣同時殺向二人之時,陳輔及時趕到。揮劍間,十二仙道劍氣全破。
「休得傷我大陳皇子!陳國還有我護國公陳輔在!」儘管陳輔全身是傷,卻仍不落下
風。見十二仙道軍匯成一股黑氣魔神,陳輔快速結出法印,道法光芒在他手間不住閃出。
法印與飛劍合成巨大光柱,向魔神巨掌擊去。光劍直刺入魔神,仙道軍士法陣被震開。
陳輔一臉凝重地拉著靖仇和玉兒往一線天相反的方向逃去。靖仇不解道:「我們不是
贏了嗎,怎麼還要逃?而且,他們不是要去一線天嗎?」
陳輔道:「十二仙道是楊素以天山五毒餵養訓練出的十二個不死戰士,他們無痛無感
無情,只有把頭顱砍下,才能真正殺死他們。可是這十二人的陣法獨步天下,要攻殺其中
一人也是難事!」
話語間,三人走到一個岔路口,一個上山,一個下山。陳輔令靖仇速速下山,隋軍就
快追上。
靖仇被用力推開,跟玉兒一起失去重心倒地。
玉兒抬眼想罵,卻見強悍的陳輔此刻眼眶裡竟然泛著淚光,悲痛得似要冒出血來。
四周殺氣漸至,陳輔不捨地望著靖仇:「十八年來,我一直護著你,不用你長大。可
今天,我的仇兒,立起來吧!當一個真正的皇子!」說罷,他將劍送到玉兒手中,跪倒在
地,「事已到此,我陳輔已經無人能托。給我好好照顧我大陳皇子!」
陳輔說畢,不待玉兒作出反應,起身向山上走去。
靖仇悲痛地跟在玉兒身後,回想著**的話,停下腳步,他不能就這樣丟下一切不管不
顧,如今正是家族危難之際,他堂堂一個皇子,怎可丟下自己的子民不管?兩人又折回村
中。
一個個村民被卯火吸走元神化為半人半獸,躲在暗處的玉兒心寒地望著靖仇:「你到
底想怎樣收集九十九滴眼淚?」
靖仇說要以自己為餌,將失去常性的村民全部引出來。這時,一個小身影在二人背後
一閃,竟是小豬頭。
靖仇附在小豬頭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只見小豬頭雙眼放光大讚高明。玉兒
不明所以地被靖仇一把扯了出去,只聽靖仇大聲喊道:「來捉我們吧!我們就在這裡!」
卯火與獸化村民同時望了過來。玉兒氣極,卻見小豬頭信心滿滿地做了個給力的手勢
,然後飛快地躥了出去。她道:「我就相信你一次!」說罷便與靖仇一同手舞足蹈地吸引
卯火等的注意。
卯火等獸叫而起,群起而上!
另一邊,陳輔手抓長劍,用咒語幻化出紅蛟龍。十二仙道陣法間,一道巨大金光破空
而來,紅蛟龍應劍光而破。
宇文拓身著黃金鎧甲,手握軒轅劍,望著陳輔,道:「陳國公,十八年不見,你,老
了。」
陳輔含恨望著他:「宇……宇文拓!」
陳輔拚命撲殺,嗡聲一響,軒轅劍並未出現。宇文拓只用二指抵住陳輔劍鋒:「告訴
你,第一件重現人間的上古神器崑崙鏡,已經在我手上。你的復國夢,完了!」金甲面具
上,反映出的,是陳輔震驚的臉……
鬼谷大宅內,靖仇一手按在廳內的玄光寶鏡上。幾面寶鏡同時射出光芒,映出大大小
小的畫面,追來的卯火等被這幻光給一時吸引住。
畫面中,又見靖仇的招牌動作,叉腰擎指,朗然道:「朗朗乾坤,哪容你妖孽橫行?
今天我陳靖仇就要除魔天地間,仗劍誅妖邪!」
卯火等愣愣地看著畫面,似被喚回一點記憶。
「看到了嗎?是我呀!是威武不凡,滅妖無數,天下無敵,你們最擁戴愛護的靖仇
皇子!你們記得嗎?」靖仇在一旁大聲衝他們說著。鏡中是靖仇與眾妖英勇打鬥時的畫面
,紫雷裂地,隔空取劍,好不威風。
就在卯火等靜下來時,卻見畫面一轉,竟是靖仇作假失敗的片段。玉兒喃喃道:「世
上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把心中最大的希望破滅。」她望著靖仇:「這就是你的方法?」
靖仇看著畫面,苦笑道:「原來,我真的蠻窩囊的。」他緊握玉兒的手,面向眾人:
「看清楚了吧!這就是你們靖仇皇子的真面目!現在,我實實在在告訴你們,十八年來,
我不過是個每天都在欺騙你們的大騙子!」
「我陳靖仇只不過是個沒用的人。」靖仇說到動情處,在眾人面前當場跪下,「對不
起!」
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一眾陳國人,傷痛,失望,茫然……情感喚醒了人性,眼眶中
欷歔、心痛的眼淚,慢慢滑下,眾陳國人的淚如水晶般,浮於空中,一顆顆的金淚珠漸漸
凝聚,金光越來越強!
玉兒驚訝道:「這就是九十九滴真心的眼淚!」
金光之淚凝聚起來,突然變成一道強光飛向靖仇,融入他體內!咒語解開,靖仇與玉
兒黏住的手鬆開。一種奇異的力量,開始在靖仇體內流動,可是同時,村民的情感壓制不
住饕餮元神了,魔性再顯!
卯火趁玉兒一個分神,抓住她,升上空中。全身劇痛的靖仇看著玉兒,下意識地一掌
擊向卯火,這一掌竟將饕餮的元神打離卯火體內。
大廳頂上,一道血紅魔氣凝聚,發出驚天咆哮。卯火當場斷氣倒下,眾村民也獸氣散
盡回復意識。同時,靖仇胸口一道光彩縮入心房之中,撕心之痛襲來。
▄▄▄▄▄▄▄▄▄▄▄第九章 崑崙鏡易主(2)▄▄▄▄▄▄▄▄▄▄▄
宇文拓欲舉劍揮向陳輔,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饕餮的咆哮之聲。只見大宅屋頂,一
道光芒破頂而出,門窗全被震破,一股怒濤般的巨大迫力從宅內直湧街上。
半昏迷的玉兒被轟上半空,即將墜落在地,突然一道金光包圍住她,金光中一雙強而
有力的手抱住了她。靖仇道:「有我,別怕!」
金光強勁無比,落在陳輔跟前,連大地也為之一震。靖仇有如脫胎換骨,放下昏迷的
玉兒,望著宇文拓,道:「你,就是宇文拓?」靖仇得神力,連性格也變得沉穩冷靜起來
。看著饕餮元神,他隨即對陳輔道:「師父,饕餮元神交給你,行嗎?」
陳輔抬頭望著靖仇凜然的笑,似看到當年的陳後主:「陳國公不會讓皇子失望!」
靖仇望向小豬頭:「帶所有人先走!」
陳輔與眾村民逐漸退去,宇文拓看都沒看一眼。他緊緊望著靖仇:「你猜你能擋上我
軒轅劍多少招?」見靖仇豎起一根手指,他大笑:「一招?太沒自信了吧?」
靖仇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一招搞定你。」
宇文拓眼神放光,一笑:「有趣!」
言畢,宇文拓亮起軒轅劍,靖仇也拔出劍,兩劍相擊,靖仇的劍粉碎在地。
「合!」靖仇竟運用神力將粉碎的劍屑凝聚一起。一時間,兩個黃金身影,真氣對抗
,隔空擦出激烈火光,身邊物事,連環爆炸!
饕餮元神穿林翻飛,見到帶著崑崙鏡下山的韓騰與楊碩衝上去欲補元氣。在二人被饕
餮元神打倒在地,即將被吸取精元之時,陳輔一個劍光劃去,暫時將饕餮元神打散。
陳輔見二將隋軍裝扮怒不可遏,韓、楊二人合力抵住陳輔一擊,崑崙鏡卻掉落在地。
被打散的饕餮元神重新聚合,再度衝向韓、楊,打得二人落荒而逃。
重得寶鏡的陳輔劍花四射,饕餮元神咆哮著翻飛退開。
將崑崙鏡收入懷中,陳輔痛快大笑。他眼中泛著淚光,仗劍飛躍而起,擊向饕餮元神
。
數十個回合,饕餮元神循環在轟散與結聚之間。陳輔心念一轉,結出法印,念出咒語
:「烏雪紛飛!鬼谷法旨急急如律令!敕!」瞬時,隨著金光,雪花飛射。
饕餮不住地狂嘯掙扎,衝開冰雪,向禁地入口逃去。
陳輔衝了上去:「讓我與你一同冰封,從此永遠鎖在伏魔山上,不得作惡!」
兩股金光激烈相碰,靖仇毫無章法,以最直接的拳腳轟向宇文拓。宇文拓輕易架開靖
仇招數,並沒有還手。待靖仇一拳轟畢,宇文拓笑了笑:「該到我了!」一個上步出拳,
靖仇被打飛了出去,卻又很快撐起。
二人連環數十招,金光四射,看得在場的十二仙道軍目不暇接。靖仇一個咒語竟打出
陳輔的絕招,血指一揮,打出一道更大的紅蛟龍直取宇文拓。宇文拓不得不拔出軒轅劍抗
衡,怎料正中靖仇之計。靖仇快絕殺上,直轟宇文拓背門。
宇文拓一聲長笑,舉起軒轅劍:「陳靖仇,你是第一個破我黃金護甲之人。現在,來
真的了。」
週遭沙石不住升起。宇文拓凝聚劍氣,大喝一聲向靖仇砍去。靖仇雙臂交前,拚力一
擋,背後石台即刻爆開,陳後主的斷劍飛到靖仇面前。靖仇抽起生銹斷劍:「爹,助我一
力!」飛躍而上,兩股絕世力量互相比拚。
可是,靖仇感覺呼吸越來越沉重,金光逐漸暗淡,難道時限到了嗎?他想起玉兒之前
說出上古石刻破解之法後補充的:「九十九滴眼淚是有時限的,它不過是在極短的時間裡
將身體最大的潛力爆發出來。時間一過,一切便恢復正常,那時便無人能救。」
金光越來越弱,似乎抵擋不住宇文拓排山倒海的劍氣。宇文拓笑道:「沒氣了嗎?」
「你一天不死,我陳靖仇一天不倒!」靖仇咬牙拚命相抵,轉手入懷,抽出煉妖壺。
壺口一開,強大吸力扯掉軒轅劍的黃金劍氣,雖不能破招,卻也能減弱對方劍氣。
宇文拓黃金劍氣被推散之際,靖仇一個斷劍刺去,直插入宇文拓胸口。斷劍於胸口粉
碎,靖仇一個重腳,將他重重轟飛上天。
靖仇大敗宇文拓,令十二仙道軍心渙散。見隋軍離去,金光散盡,他筋疲力盡地道:
「陳國贏了……陳國終於勝了!」
陳輔那邊,卻已經再無力支撐。眼見著封住饕餮的一大塊冰雪突然破開,饕餮魔爪
伸了出來,陳輔對天大叫:「老天爺!助我一臂之力!」
忽然,一雙手推在陳輔背後,竟然是小豬頭,後面是一個接一個的村民。
「你教我們的,為了陳國的將來,犧牲在所不惜!」小豬頭望著他,認真地說。眾村
民也齊聲喊道:「為了陳國,視死如歸!」
村民們都將手推到前排人的背後,萬眾一心,將體裡的靈氣向前輸出,一層一層地注
入陳輔身上!
靖仇盡全力背著玉兒,終於無力地倒在地上。玉兒被撞醒過來,她想起昏迷時矇矓見
到一個威武軒昂的人安穩地抱著自己。她望著靖仇搖搖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會是
你!那個一身金光的英雄氣宇軒昂,威武不凡,而且還懂得關心別人,你這破皇子一世也
辦不到!」
「是也好,不是也好,總之隋人落跑了,現在,我們還要去救人,饕餮還未消滅!」
靖仇伸手,雪花落入手心化掉。玉兒奇怪這個季節怎麼會下雪,見雪片越來越多,紛紛散
落,瞬時,滿山飄雪。
靖仇突然心裡發寒,拉起玉兒:「快,快走!快上山!這些雪是我們鬼谷上道其中一
門絕技。師父跟我說過,這一招不能亂用,非到緊急關頭,沒有勝算又逃不掉的時候,跟
敵人同時冰封之術。」玉兒驚道:「這跟同歸於盡有何分別?」
玉兒吃力地扶著靖仇,二人終於趕至九龍陣禁地,卻被眼前景象震住。四周鋪滿霜雪
,已經開始冰封,中心處陳輔雙掌仍不住地結出凍氣,他身後是一個個的村民,手抵著背
,灌輸真氣,形成一個由人組成的巨大三角。禁地中間,饕餮苦苦掙扎,不住悲鳴,渾身
魔氣已被冰封,凍得它漸成結晶!
靖仇不管不顧地想要衝向冰陣。玉兒忙念下咒語,用蠱術纏絲扯住靖仇。
前面,冰封漸厚,中心處的陳輔等人也逐漸模糊。
靖仇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卻還是拚命向前爬行:「師父,我不允許你們這樣!小豬
頭,你們快出來!」
陳輔一手結法,一手從懷裡掏出一物擲向靖仇:「靖仇,帶著崑崙鏡,下山!把其他
的上古神器全部帶回來,解救所有人!你行的,為師知道,你行的!」
村民們都信任地說:「靖仇皇子,你可以的!」
玉兒扶起靖仇,望著眼前被白光覆蓋的一切,拉著靖仇離開:「再不走,連我們也會
被冰封的!」靖仇無力,腳下一絆,將玉兒也牽拉在地。冰雪快速地朝他們覆蓋下來。
突然,一道靈光閃現在二人面前,正是紅紅駕著白龍香車及時趕到。
白馬一嘯,在冰封前一刻,帶領他們快速地逃脫。
夕陽西下,災難終於過去。禁地上,落霞斜照在冰封之上,散射著迷人醉紅……
隋軍軍營內的正中交椅上,宇文拓脫下被轟破的鎧甲胸口處赫然見一大塊淤青。
宇文拓回想起與靖仇的對戰,竟感覺淤塊莫名刺痛起來。他運功將神火繞身一圈,淤青稍
稍緩解。突然,胸口再痛,他吐出一大口鮮血,赤身倒坐,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神火大作,楊素破火而出,笑道:「很久沒看到本座的好徒兒笑得這麼開懷了
。」
宇文拓見是楊素,收斂笑容,立身讓座,道崑崙鏡落入陳靖仇手中。
楊素諷刺道:「本座真不知道,世上竟還有拓兒你要不到的東西。」
宇文拓臉一沉:「當然,就在大人手上。」
望著他滿目的恨意,楊素冷笑道:「本座倒好奇,你為什麼要留著那小子?」
宇文拓道:「因為我看到了未來。」他將自己在九龍陣禁地去拿崑崙鏡時突然看到自
己被靖仇砍下手臂的一幕說了出來:「大人曾說過,上古神器有著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
崑崙鏡,能夠看透未來。要是真的,我倒真的想看一下,那個沒頭沒腦的小子,將來如何
能把我手斬下來。」
宇文拓冷漠地揮劍一挑,將掛在後座的全新戰袍牽引過來。戰袍落下之時,正好蓋到
他寬闊的肩膀上。宇文拓冷冷道:「下次碰上,他不會那麼走運。」
天際繁星閃爍,萬籟回歸平靜。崖上,白龍香車停靠一旁,空曠環境間,傳來了陳輔
的聲音:「靖仇,為師經多年研究,上古五神器,散落天下,每一件都蘊涵神奇力量。它
們各自有著獨特的共鳴感應,只要找到第一件神器,其他幾件神器自然會出現。」幻影朦
朧,聲音斷斷續續:「靖仇,為師相信你,挺起胸!勇敢地走下去!」影像最終停留在陳
輔慈祥的笑臉上。
靖仇看著玄光寶鏡中的陳輔,感動道:「師父,從來沒跟我笑過一次的……」他拭去
眼淚,拾起玄光寶鏡,丟擲山崖。
玉兒不能理解,道:「你幹嗎?這是你師父給你最後的話。」
靖仇望向崖下,無奈道:「裡面關聯五神器的事,留在世上,只會為師父和我的子民
帶來危險!」
他啟動煉妖壺,壺口吐出崑崙鏡。他望著玉兒,問:「你來,就是為了它嗎?」
崑崙鏡在二人面前散發著暗彩。玉兒道:「我的目標不是它,可是只有找到崑崙鏡,
才能得到我要的東西女媧石!」
靖仇問:「你要女媧石幹嗎?」
玉兒被問到痛楚,把感情收藏起來:「跟你不熟,不想告訴你。」
靖仇不以為然,只道自己也是去找女媧石的,彼時,再決高下。
二人互道再見。玉兒感念靖仇救了自己,走了一會兒,突然回頭,將女媧石的下落告
之於他。她拼砌上古石刻,照著石刻念出咒語。
靖仇手中的崑崙鏡,迸出奇妙光芒,向著黑色天際射去
強光向著東方指引射去,現出一個沉睡少女的巨大模樣,少女出塵脫俗,猶如仙女下
凡,絕非人間所能有的美貌!
▄▄▄▄▄▄▄▄▄▄▄ 第十章 沉睡的女媧石 ▄▄▄▄▄▄▄▄▄▄▄
重雲厚霧,神秘、幽深,穿越霧間,若隱若現一座莊嚴古殿的輪廓,一個已被遺忘、
遙遠、失落的國度。古殿裡,上古遺留下來的巨石建築,已是塵封,渺無人跡。
女媧溫柔慈和地道:「我的女兒,女媧的女兒,當赤貫之星,劃空重臨人間,蒼天淌
下血淚,淚化天痕,大地皇者將會出現。」
古殿最深處,火把一道一道地自然燃起。直至盡頭,穿透巨厚石壁,進至一秘密房間
之內。房裡,半空懸浮一顆晶石,散射著夢幻般的熠熠彩光,慢慢墜下。
「擁有純潔之心的大地皇者,將會衝破重重險阻,來到你身邊,將你從千年酣睡的幽
夢中喚醒。女媧之女將重臨世上,經歷人間悲歡愛恨。」
晶石滲進房間一個偌大光球之中,光球內,一個超凡脫俗的少女,睡得正甜。晶石冉
冉落至少女胸前,心臟位置,閃出耀眼之光。晶石透入少女心裡,消失不見。
女媧:「女兒,我以『女媧石』做你的心,等待他朝皇者歸來,你將以心獻天下,憑
著大地之母的愛,恩澤蒼生。」
少女在夢裡彷彿受到一刻觸動,眉頭一動,又繼續安詳酣睡,在虛空中等待,千年不
變。
隋煬帝的行宮天樂宮內妖樂陣陣,外面雖為白晝,宮內卻幽幽暗暗燭火搖搖,極其糜
爛。眾艷姬紗衣薄如蟬翼,肉體橫陳,或鶯歌,或艷舞,活色生香。中間,龍袍胡亂披搭
、衣冠不整的隋煬帝在酒池肉林間笙歌縱酒,左擁右抱。
艷姬中,一個冰肌雪膚的美人扭動蛇腰,眼神甚是勾魂,渾身雪花四溢,紛飛雪片伴
隨她的舞動,煞是迷人。
一旁,楊素淡笑,手結法印,原來冰美人是他以妖法幻化出。
煬帝大喜,欲伸手相抱,忽然火光閃爍,只見另一個火紅美人出現在眼前,渾身火焰
隨著樂韻在身上遊走,更是挑逗誘人。楊素望去,正是宇文拓所結。
一冰一火,兩美人共舞,更為撩人,卻更似是師徒以法術較勁兒!
楊素睨向宇文拓,不甘被宇文拓比下去。就在最激動處,煬帝忍不住要撲上,美人卻
突然煙消雲散。
煬帝讓問安的宇文拓平身,轉而對楊素笑道:「你這徒兒可是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
大興城司徒公府府內大廳,仙道軍將白玉寶杯交至偏廳楊素手中,白玉寶杯內是他們
剛剛結法用石磨搾取的嬰兒鮮血!
楊素喝畢,結起手印催動神功,臉上血脈賁張,乍紫還青,雙目閃過一抹妖異金光。
清香從爐中裊裊升起,楊素調息過後,張目收式,臉上精光逐漸退去。他望向身邊坐
著的宇文拓:「去吧,不要耽誤一年一次見你娘的機會。」
宇文拓欠身一拜:「拓兒真的要謝過師父給的這一年一次的團圓。」
司徒公府地下石室中,牆角燭台一一自動點燃,密室由暗變亮,現出一副四周刻滿符
文的石棺。楊素立於棺前揚手,石棺自動打開。
宇文拓躺進石棺,楊素提著一以長鏈掛住的小香爐,燃起爐中道藥,紫氣四溢。楊素
結起法印,搖起了香爐。盤旋間,紫氣飄蕩,直衝往宇文拓鼻腔。眼前景象漸變模糊,宇
文拓慢慢地昏倒下去……
當宇文拓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懸在萬丈高空,急速墮入下面的烈烈火湖。火海之中
,宇文拓受盡煎熬,渾身變成焦黑,眼看身體不斷成灰,燒至粉碎!
突然,宇文拓猛然睜開雙眼,驚魂未定,渾身是汗!
穿過火海幻象,異域中,只見樹枯道裂,血紅雲霞間,日、月竟同掛天上,詭異魔幻
。
一溫柔女聲輕喚而來,若有若無地在四周飄蕩:「拓兒……」
宇文拓醒覺,幻術施出,霎時已換過一身明亮黃長袍,沿路走去,步至一道巨幅冰牆
處。冰牆後,一女子身影若隱若現,此人正是宇文拓之母單羽舞。
宇文拓歎道:「拓兒沒用,如今還未找到方法把這玄冰之牆破開。」
「你來,便已足夠。」冰牆另一邊,羽舞卻是傷感,伸手撫摸著冰牆後那模糊人形。
身後,一間以青竹所建的簡樸小房,是單羽舞居住之地,「拓兒,今年你可有好消息帶來
?」
「母后,隋朝已滅,拓兒更要手刃隋狗楊堅和惡賊楊素,為父皇報仇!」宇文拓展開
雙手,日月輝映著黃袍發亮。
「好!拓兒你跪下!」宇文拓雙手舉起軒轅劍,跪下。
單羽舞繼續道:「北周皇帝,大地之主宇文拓,哀家以皇母之命,你要以宇文皇族的
軒轅劍,繼承軒轅大帝之路,行皇道,持正義,守護這片北周大地,世世代代為天下造福
!」
宇文拓垂著頭,愧對母親,只感到手上這染盡血腥的軒轅劍,無比沉重!四周忽然捲
起勁風,赤紅天際漸變成幽藍,日、月同時落下。
時間到了,宇文拓雖有不捨,卻也無奈,整個人漸漸化成光,消失在冰牆之前,淚終
忍不住滴了下來,卻瞬間被火湖蒸發掉,什麼都留不下……
醒來之時,已是在自己房內,偌大的房間卻只有宇文拓一人。驀地,一聲絃樂由遠漸
來,樂聲哀怨無奈,宇文拓不禁被牽引著步出房間。
宇文拓隨樂聲走至寧珂郡主宮內,侍女道郡主已在後庭等候多時。他由宮女帶至亭中
,寧珂正彈著箜篌,樂聲直穿人心。
宇文拓也不打擾,靜聽欣賞。寧珂輕顰淺笑,靈動眼眸跟他四目交投,樂聲隨即停止
。
獨孤寧珂見到宇文拓格外喜悅,一把便牽住宇文拓的手:「夫人還好嗎?」說著,溫
婉地用白玉般的手,輕撫著宇文拓憂愁的臉。
寧珂溫柔如水,輕牽宇文拓,走向冰心小樓。
雅致僻室,滿地儘是花瓣,燭火地上搖曳,室中橙黃光調下,氣氛旖旎。宇文拓赤背
,臥在中間一張高床上,旁邊爐中蒸出縷縷芳香,舒緩身心。幾滴晶瑩金黃的香露流到寧
珂手中,寧珂輕揉雙手,整個人跨在宇文拓背上,熟練地按壓。宇文拓感受著掌間的溫柔
,整個人鬆弛下來。
寧珂欣慰一笑,玉手按到宇文拓的頸肩。宇文拓情不自禁地翻身,一手抓住寧珂,使
其貼著自己的胸膛。
二人溫存一陣,寧珂道她已找到辦法尋得五神寶器。說罷,她便起身帶著宇文拓至冰
心閣地下石室。室內只有一點燭火,架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宇文拓認出,這沉厚泛黃的
古籍是埋藏一切傳說傳奇的秘籍山海秘傳。
山海秘傳突然自動翻開,隨著一陣大風,書頁紛紛脫落,乘著巨風在室內翻滾。宇文
拓驚訝地看著書頁漸漸聚成一個人的形象。強光過後,一個精靈可愛的少女出現在二人面
前。
少女笑吟吟道:「古往今來萬萬種,滄海桑田轉頭空。有緣人,你想知道什麼?」此
人便是山海秘傳的書香。
「女媧石的傳說。」宇文拓沉聲道。
書香點頭,舞動十指,一部半透明的書籍幻香出現在她手中。
「傳說,大地之母女媧,煉石補天,其中一顆化成女媧石,埋藏在女兒心裡,成為純
潔無瑕的晶瑩之心,讓女媧之女沉睡千年,不老不死。」影像中,晶石落下,落到女媧之
女心裡,消失。書香解釋道,「這少女便是女媧的唯一後人小雪。」
「至於女媧石,割心可得。」書香指間翻動,此刻透射出來的影像,是一座古老幽深
的城池。
「這座城,叫做月河城。每年中秋之夜,夢曇花就會在城裡的無垢草原間一夜開遍。
這一夜,女媧之女的夢將被夢曇盛開而觸動,正是最容易將她喚醒的夜晚。傳說只有大地
皇者,才能在一夜夢曇稍放即逝的時間裡,解開守護靈設下的謎題,找到小雪將她喚醒。
大地皇者,要擁有與女媧之女一樣潔淨無瑕的心,才能接近她,讓她將心奉獻。」
書香輕歎:「可惜,宇文拓將軍殺人無數,戾氣太重。」她沉吟許久,又道:「你不
是你,存活故事中!」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幫他奪得女媧石!」寧珂握住宇文拓的手,一臉
堅定。
書香帶領二人來到皇城後山的血池,只見血紅池中池水翻湧,泉眼不斷噴出如血泉水
。
「血泉從混沌深處而出,無人知道來路,也不知道去處,不過,它能洗滌心靈,將宇
文將軍心中的惡念洗滌,清除。」
「宇文將軍,你可準備好了?」書香問道。
宇文拓神情凜冽,聲音更是氣勢恢弘:「善良的我?來吧,色相無形,能去便能回。
哪管滄桑變化,由始至終我都會是宇文拓。」
書香應聲起法,整個人形化成一縷星塵,點點閃光,徐徐而下,散落在血池之中。宇
文拓隨即躺進突放異彩的血池中,被池水淹沒全身。
血泉將代表惡念的元神緩緩抽離宇文拓的身體,寧珂舉起一個水晶球將這惡念元神封
印起來,剩下的便是正直善良至真至誠的宇文拓,從此刻開始,無論他的心性、言行、喜
惡甚至武功都會與原來的宇文拓截然不同,他將以全新的身份在世間存活,以這純潔之心
取得女媧石。
寧珂轉動水晶球,古文字連線而出,像綵帶一般飛進宇文拓的腦中。
突然,血池中的泉水爆射,泉水如血雨落下。在那暗紅的血池之中,出現了一個在血
雨中屹立的背影,道服束髻。
寧珂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宇文拓,從此她得喚他劍癡。
藍天白雲小山路,紅紅駕著白馬香車前進。香車內,玉兒滿意地看著那些毒蠱咒文變
成了自己的衣飾,收回姿勢,輕輕打開車廂的頂部,現出藍藍一片天。
她躺在車廂內望著天,竟想起靖仇來,那一幕幕驚魂動魄的不離不棄讓她嘴角不自覺
勾起一絲笑意,卻不想眼前浮雲竟幻化成了靖仇的模樣。玉兒不相信地揉了揉雙眼,浮雲
依然是浮雲,她的臉一下漲紅起來。
車廂外的紅紅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打趣,竟也扯到了陳靖仇的身上。心虛的玉兒強聲
道:「本公主此生再也不要跟那個爛皇子扯上關係了!」
紅紅見她動怒,也不再多言,只道要盡早尋得女媧石回撻拔,為大公主治好雙腿。
可巧的是,心情糾葛的玉兒,偏偏又遇上了那爛皇子。眼見著靖仇因為無錢付賬而被
茶館的大漢壓制在地,玉兒心情大好,在一旁大笑不已。
結印未果的靖仇尋了機會躥到玉兒身邊,一拍她腰側的小瓦壺。一剎那,幾十條黑色
毒蠱冒了出來,驚得客人四下逃竄。
「還不快跑?」靖仇趁亂拉起玉兒就跑,一路奔進林中。
反應過來的玉兒一把推開他,怒道:「本公主幹嗎要跟你跑?本公主本事可大了……
」說罷回身,蠱法還未及催動,追來的眾大漢已被嚇得腳軟倒地大叫,他們驚恐地看著她
的身後。
玉兒與靖仇見狀回頭,只見一個渾身長滿樹籐的怪物出現在眾人面前。老闆和眾大漢
趕緊夾著尾巴跑走了,他們邊跑邊喊:「是誰遇上誰死的山魅!」
玉兒不以為然地結印喚出黑蠱蟲,未料那山魅根本不為所動,它呵斥一聲,籐蔓伸向
三人。
紅紅大聲道:「那籐蔓有毒!」靖仇聞言,趕緊扯走還想糾纏的玉兒。
三人跑回茶館,卻看到館中眾人驚叫連連驚慌出逃,定睛一看,那館中赫然立著三隻
山魅。
逃跑不及的三人被包圍在了中間,四隻山魅咆哮而出,同時揮出籐蔓,有如羅網殺了
過來。
「完了,完了。」靖仇大叫。
突然,狂風一卷,樹林間枝葉亂舞,樹葉如飛矢般將籐蔓擊落。
「大膽妖物,休得在此橫行!」話音未止,一個渾身白衣,背負赤劍,瀟灑挺拔的男
子在狂風落葉間出現,正是宇文拓的新生身份劍癡。
眾人看著劍癡一個「赤龍牙」「氣御劍」再加一個「劍破」,如行雲流水般將四妖劈
開,山魅瞬時灰飛煙滅!
「太帥了吧!」看癡了的靖仇大呼。
玉兒跟紅紅也是崇拜不已,急忙上前道謝。劍癡淡然一笑:「不過舉手之勞。」
靖仇對劍癡剛才的威風簡直著了迷,擠上前去,對劍癡大讚當時的帥氣,拱手相問道
長的高姓大名。
「貧道乃齊雲山穹蒼(註:穹蒼,遊戲版本為蒼穹)洞府太乙真人入室弟子劍癡。」
劍癡也拱手還禮,長袍飄飄,好不瀟灑。
這邊幾人在互道姓名,卻見那邊茶館老闆與下人們正在收拾包袱行李。見靖仇等人望
過來,老闆匆忙道:「你剛才殺掉了它們幾隻,很快就會有一大群回來報仇。之前這些山
魅只在十多里外的月河城出沒,想不到現在連這裡也波及了。」
幾人聽到月河城,立刻拉住老闆打探更多。老闆歎了口氣,斷斷續續講述了月河城的
一些傳說。
原來,月河城是死城。據說裡面鬧鬼,很多人進去都沒有再出來。如今,西王呂承志
也陷了進去,秦王府召集了很多義士去救,卻無一生還。
「竟是如此?」劍癡長袖一擺,告別老闆便要往月河城而去。
玉兒見劍癡要往月河城而去,大喜,道是同路,可一同先往黑山鎮。被冷落的靖仇也
咋咋呼呼地跟了上去。
黑山鎮大街上一片死寂,唯有草球在殘風中滾動,四處陰聲惆惆。一間不起眼的屋子
前,掛著「義兵招募」四個血字。
屋內,正是劍癡等四人,招募者在確定他們四人願意進月河城之後,才點點頭,將緣
由道來:「我長話短說,上月下旬,西王呂承志相約各路英雄於月河城相聚,共商要事,
豈料,一去便沒了蹤影。我們派往月河城的人,全都活著去,躺著回來。」
說著,他拿出一支「箭」:「這是西王呂承志給我們的最後音訊。」
「箭」用力插於桌上,箭末鑲上了一顆如眼睛的寶石,寶石即時投射出光芒,內中顯
示出跟靖仇年紀相仿的西王呂承志。
呂承志滿面血污,在草原上亡命奔跑:「快去找月河小館的馬婆婆,否則月河城噩夢
永遠不能醒!」
下一刻,一名如鬼魅女子赫然出現畫面,混亂中連樣貌也看不清。只聽得她怨恨咆哮
:「誰也不能分開我們!月河城,將要墮入永恆噩夢之中,萬劫不復!」
畫面亂閃,突然再現呂承志模樣,惶恐瀕死!
靖仇、玉兒、紅紅看著這些畫面愣住了,不寒而慄。招募者見此,道:「西王府從不
強求別人做事,你們可再考慮。」
「沒問題!能救人!」劍癡語氣堅決,「兩件事情,值得慶幸。一、這妖魔女子,該
與西王有情,否則絕對不會有誰也不能分開我們之說;二、既是有情,我可以肯定,西王
呂承志還活著。」
突然,一聲朗笑傳來:「說得好!」
笑聲傳來,眾人反應有異,尤其玉兒,臉色直沉下去!
回望間,一個魁梧的塞外大漢出現。來人威武不凡,深臉髯鬚,充滿男子氣概的男子
披著獸皮,昂然走入,正是張烈!
靖仇被秦王侍衛的介紹驚了一下,這張烈竟是撻拔的大汗!玉兒此時見到張烈,心情
很是複雜,在張烈嚴詞阻止她去月河城時,原本不好看的臉色隨即籠上了一層濃濃的恨意
!
靖仇一聽玉兒不能去,心中大喜。卻見玉兒貼了過來,聲音極低:「一百兩,我說什
麼,你做什麼。」玉兒接著揚聲道:「他是我情人,我們已經私訂終身。他去,我也去!
」
靖仇為了那一百兩,趕緊重重點頭。
張烈氣惱不已。一旁的趙飛虎領命攻了上去,劍癡、玉兒忙擋了去,一時間,兩方打
在一起。一旁的靖仇看著劍癡如此護著自己,感動不已,卻也被紅紅藉機挾持了過去。最
後,劍癡只好無奈地與靖仇一併被鎖進了柴房,玉兒也被紅紅關押了起來。
被鎖在房間的玉兒氣惱得不行,正來回亂轉,忽聽外面鎖開,玉兒大喜,迫不及待地
拉開門,卻見張烈站在那兒。
玉兒恨恨地看著張烈走進來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張烈有意無意地躲避著她的眼神
。
玉兒瞪著他:「你還是不願把話說清楚?就要你說一句,會很難嗎?」
張烈無奈道:「別任性,回去!我知道你要治好你姐,要解救全族人的怪病,可女媧
石不過是一個傳說!」
玉兒冷笑:「女媧石,就在月河城!」
被關至柴房的劍癡和靖仇被士兵帶到大堂內。堂中,屍體橫陳,有的面容發黑,有的
身體扭曲,死狀極其恐怖。
張烈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他望著二人,問:「你們看出了什麼?」
「一群本著仁義之心想拯救西王,卻連城門也進不了就送命的勇士。」靖仇想了想又
道,「還有,一個不懂如何當頭兒的大鬍子,不好好把他們安葬,還要勇士們曝屍人前。
」
張烈冷笑一聲,轉向劍癡:「道長。」
劍癡冷靜地走到最後一具屍體前:「這些人都沒有進過城。只有他,是進城後犧牲的
義士。」
張烈眼前一亮。劍癡望向張烈:「我只有一個問題,作為撻拔汗王,受盡隋欺壓,何
以會如此著急去營救隋室的一個小王?」
「只要推倒隋昏君,撻拔自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這就是西王呂承志集結群豪,密會於月河城的原因?」
張烈臉色一沉,沒有回答,而是朝二人走去。靖仇不禁有些緊張,劍癡卻笑著按住靖
仇拔劍的手。
張烈上前,朗聲道:「兩位義士,歡迎你們加入,我們即日進城!」
劍癡拱手:「義不容辭。」
「給我看看你的劍。」張烈這話是對著靖仇說的。
看到靖仇那把自稱跟了他十年從未見血的「英雄劍」時,張烈朝身邊的侍衛使一個眼
色,侍衛立即送上一包銀兩。張烈道:「道長,前路險惡,我不想有任何差池。請給你的
同伴買一把殺人刀。」
靖仇毫不在意地說:「君子多招小人,這大鬍子忌妒我。」
劍癡一笑,伸出手臂搭住靖仇,一起離去。
靖仇看著眼前這個不足十尺、招牌蒙塵、門板都沒有的舊鋪,一臉鄙夷:「大哥,你
幹嗎要來這爛店?」經過幾輪的同甘共苦,二人感情迅速升級,儼如一對親兄弟,靖仇對
劍癡的稱呼也自然親暱了起來。
劍癡還未來得及回答,一同前來的玉兒和紅紅鄙視著靖仇給了他答案:「這可是仙道
界第一名店賈不假。」
四人掀開布簾走入正堂,只見內堂內樓高兩層,佈滿房間,人流不斷,每個人手上都
是大包小包的,而滿面笑容的老闆賈似仁正熱情地招呼著客人。
靖仇以為身在夢中,拉開布簾又退到賈不假的鋪前去,抬眼,依舊是那又小又可憐的
鋪面。
劍癡見狀,扯著靖仇後領將他拉了進來:「大驚小怪,正事要緊。」
四人跟著老闆一路上了二樓,每個房間門前掛著不同的牌子,標明所賣貨品,包括有
「寶藥蘆」「神兵庫」「仙衣坊」「符錄軒」「天書房」「神獸居」,等等。
熟門熟路的玉兒跟紅紅衝在前頭,逕直進了仙衣坊,劍癡跟靖仇也只好跟了上去。一
番折騰後,四人均以不同的形象推門而出。
仙衣有了,武器當然也是要置辦的,靖仇獨自走入「神兵庫」,裡面擺滿了不同的兵
器,可謂是應有盡有,但是價格貴得讓靖仇不住地搖頭。
只有幾張銀票的靖仇小心翼翼地放下那些名劍,生怕弄壞了,卻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破
舊木箱裡隨便插著一柄劍,與那些名劍相比顯得普通很多,劍柄上刻著「十五」二字。
靖仇好奇地讀出:「十五。」卻不想劍竟應聲彈出鞘外幾寸,不住地震動,像是小貓
聽到主人的叫聲般雀躍不已。靖仇見狀,大呼有趣。這時,老闆賈似仁輕喝一聲:「回去
!」十五竟又被嚇得回到劍鞘之內。
賈似仁道:「十五是客人剛退回來的,也算是柄忠心有靈性的劍,可膽子有點小。但
即使練大了膽子也沒用,材質平凡,依舊是柄平凡的劍,難成大器!」
「是嗎?」靖仇道,卻見那十五竟緩緩出鞘,像是偷偷地看著自己。靖仇直直望向十
五,十五立即又返回鞘中去。突然,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
靖仇想了想,道:「我要十五。」十五聞言,喜得又彈出劍鞘半尺,不停地震動。看
來,他真的與這劍有緣。
靖仇滿意一笑,便掏出銀票,卻又看見了身旁的一個櫃檯裡放著十多條簇新的白色物
件,他問老闆:「這是什麼?」
「這可厲害了,是現今仙道界最熱門的法寶鴉風!」老闆取出一條「鴉風」為靖
仇戴上。
「用以千里傳音的!」然後,老闆用自己手腕上的「鴉風」和靖仇手上的輕碰了一下
,兩條「鴉風」的彩石閃了一下亮光。
這時,提著大包小包的玉兒衝入:「大黃,你大哥找你!」靖仇連忙示意她別吵。玉
兒奇怪地看著老闆舉起了左手,握拳,然後把拇指、食指和小指豎直了:「陳公子!」只
見靖仇戴著「鴉風」的左手竟然自己振動起來,小彩石上竟現出了老闆的樣子在閃動。
老闆道:「這是啟動鴉風的通靈法訣。食指是聽的,小指是說的,拇指可以抓癢,或
者以後有什麼新增的功能也可以用!」
靖仇與玉兒大呼有趣,趕緊試了起來。老闆在一旁解釋,鴉風分舊版和新版兩種,不
過價格相差三十兩。
本來就沒錢的靖仇跟幾乎已經花光了錢的玉兒只能買了兩條舊版的,而劍癡則瀟灑地
買下了最新版。
靖仇看著玄鐵版的精裝秘籍,又恨又妒。劍癡好笑地看著他:「時間差不多了,起程
吧!」
▄▄▄▄▄▄▄▄▄▄▄ 一章 勇入月河城 ▄▄▄▄▄▄▄▄▄▄▄
夕陽下,四人穿著仙衣勁裝,好不威風。
玉兒口哨一吹,喚來白龍香車。紅紅坐到車頭,玉兒一把拉住還在囉唆禮節的劍癡走
上車。靖仇叉腰道:「我不像大哥什麼授受不親,本皇子就是不喜歡跟這拖把同行。」正
神氣時,白龍香車已開出,他連忙又叫又跳地追著馬屁股奔去。
草叢中,四隻眼睛看眾人消失後爬了出來,赫然是兩隻山魅!
神秘地洞裡,山魅王張開枯樹般的口唇,一道黑氣噴出,發出恐怖而沙啞的聲音:「
女媧石擁有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再生神力,人魔妖三界都想得到它。誰打它的主意,都給本
王通通殺光!」小山魅們聽罷,興奮怪叫,一時籐蔓四起,化入地底消失。
日落西山,黑夜漸至,張烈快馬領頭,兩名親王府侍衛緊隨其後,皆是凝重戒備。後
方,紅紅驅動白馬香車,以仙氣滑行。
香車內,劍癡望著在歡快地試驗鴉風的靖仇跟玉兒,道:「接下來的路,就不會這麼
輕鬆愜意了。」
玉兒瞥了一眼靖仇:「雖然有一坨很大的累贅,不過有劍癡大哥隨行,我們一定能成
功救人取石的。」
「女媧石,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劍癡反問。
玉兒想起撻拔族的那些事,不免黯然,卻也無心提起。靖仇見她傷心,就收斂起自己
的嘻哈,認真道:「放心,有我們在,一定會成功的。」
三人正交談,外面突然馬聲嘶叫,白龍香車猛地一停。劍癡的神情突然凝重起來:「
有妖氣。」三人急忙下車,被眼前情景所鎮住。
只見面前林中,數道籐蔓沖天而起,竟然是數只山魅。張烈一邊喊著保護公主一邊拔
劍迎了上去,劍癡抽出「赤龍牙」也加入戰圈,將山魅打得枝葉飛散。
眾人急退至月河城外的山洞中,外頭,遠遠傳來山魅的咆哮聲。劍癡見赤龍牙抖得厲
害,沉聲道:「那妖怪好像能嗅到人氣,正在迫近。」
張烈命兩侍衛留下保護公主,他們出去迎戰。劍癡用劍劃開手,以血引山魅遠離山洞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著,來不及多言,劍癡的赤龍牙再次劇烈顫動。那個恐怖的黑影在青
光四照中再次出現,赫然破草而出,籐蔓如老樹盤根,體型格外高大健壯,是山魅王!
這山魅王雖只是深山妖物,但仗著熟悉地形,不斷偷襲,三人很快敗下陣來。劍癡和
靖仇更是中了毒氣,腳掌逐漸樹化。而另一邊的玉兒也通過鴉風發來了求救,她們被山魅
包圍了。
劍癡讓張烈趕緊回去救玉兒。緩了緩神的玉兒見只有張烈一人奔回山洞,驚訝道:「
他們呢?」
張烈想了想,冷靜道:「他們負責引開妖物,我們先進月河城。」玉兒急道:「到底
發生了什麼事?你把他們怎樣了?你說啊!」
張烈無奈地道出他們中了山魅的妖法,玉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想以他們為
餌,好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逃走?」
「你要我怎麼能放下你?」張烈激動地想拉玉兒。
「對不起,要我撻拔玉兒不顧朋友,我辦不到!」玉兒結起蠱法,洞內立時煙霧瀰漫
。霧散,玉兒已經消失不見!
下半身全被樹化的靖仇驚慌地拉開衣襟,只見毒氣快速地在經脈裡流動上爬。劍癡則
眉目緊閉,滿頭大汗,正在盡力迫毒,終於將腳上的籐蔓爆碎炸開。氣喘如牛的劍癡胸口
一悶,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他力竭倒地:「為驅這毒,浪費我一半的功力。」
地面突震,二人回望,赫見山魅王已到來!
山魅王身邊籐蔓四起,先向靖仇,劍癡以赤龍牙出鞘力擋攻擊,被轟飛至靖仇身邊。
巨爪再次壓來,劍癡飛身以一人之力,抵住了山魅王,卻被壓得動彈不得!
沒容劍癡緩神,山魅王的籐蔓騰地飛出,直直刺向他!
「小心!」靖仇奮不顧身地一抱劍癡!籐蔓直入靖仇腰際。劍癡激動地看著他,當他
劃斷籐蔓,靖仇腰間已是黑血直流。
山魅王欲再出擊,絕命一刻,玉兒及時趕到,她蠱術移動,無數黑蠱平地而起,全數
聚齊到赤龍牙上。劍癡見劍上黑蠱不住地旋轉成小旋風,他傾盡道法,靈光一爆,山魅王
被震了開去。
玉兒與劍癡同時將靖仇腳上入地的籐蔓斬斷,迅速逃離。
靖仇已一臉黑毒,腰間也不斷地流出黑血。他們逃至月河城城樓下,後面山魅王的咆
哮聲漸近。靖仇眼看敵人將至,抓緊劍癡和玉兒的手同時鬆開:「你們先行……重要人物
往往最後才登場。我是死定了,兩個人能逃掉,划算!」
劍癡抓住靖仇:「什麼兩個人,要走就三個人一起走!」說罷,不理靖仇的堅持,將
他背在身後。
這時,張烈與紅紅趕了過來。張烈扶住背著靖仇的劍癡,同他們並列而立,面對殺來
的山魅王,他們亮出了武器準備決死一戰。就在眾人同心的一剎那,後頭城樓傳來一陣光
,直照向山魅王!
一個巨大的女神身影,在強光中出現:「勇者無懼,旁門妖道,給我退下!」
女神身影化成強光,山魅王接觸到聖光,慘叫著狼狽地融入土地,消失影蹤。
眾人愣在那裡,一時不及反應。等眾人回過神,發現城門之上並無女神,只有一道巨
大的圖騰符咒!
片刻,咯吱的機關之聲響起,城門慢慢打開,城裡面透出極強烈的光線!
「我們終於來到月河城了。」
靖仇聽聞劍癡的話一笑,隨即倒了下去:「我……不行了。」只見他大半個身子已經
被樹化,七竅同時流出黑血,失去了知覺。
玉兒扶住他,探了探他的脈搏,臉色大變。山魅的毒已攻心,而她自己抓著靖仇傷處
的手也被染成了黑色。
「大黃不行了,再過一刻鐘,他一定會死的!」玉兒急結法印,手印一劃,在靖仇的
傷口處施蠱術。但見黑氣自靖仇傷口轉移到玉兒手中,不消一時,她的手開始樹化,只有
這樣才有機會拖延靖仇的命。
張烈欲上前阻止,被玉兒喝住。張烈痛心道:「你幹嗎用這麼愚蠢的方法救人?」
玉兒忍著痛道:「姐夫,我只希望,將來遇到任何人,都會覺得我們撻拔人是好的,
是很好的。」
眾人皆被玉兒打動,劍癡也劃開手指:「靖仇,不要怕,你還有我這大哥在。」
劍癡以血在靖仇眉心處一點,靖仇臉上的黑氣竟直躥向劍癡手指。玉兒感到所有毒同
時向他引去,自己手上的籐蔓枯萎掉落恢復正常。劍癡全身快速樹化,籐蔓從腳開始,直
爬而上,終至癱軟倒下。
玉兒咬牙,此刻只有一個法子了。她緊張地看向劍癡:「劍癡大哥,我們撻拔祖傳蠱
法回天靈蠱,可以用黑蟲咬破血脈,吸走體內重毒,成功與否必要看受者意志。你將會承
受極大痛苦,可以嗎?」
劍癡無懼帶笑,盤坐正中。三位撻拔高手同時發功,三人手上爬出無數黑蠱,數不清
的黑蟲爬向劍癡,將之包住,血花與籐蔓在空中飛濺。清醒過來的靖仇無法幫忙,只能看
著強忍痛苦的劍癡乾著急。
在黑蟲包圍之中,劍癡臉上黑氣漸漸退散:「呀!」他發功雙手一頂,所有的黑蟲與
籐蔓同時爆飛。
劍癡緩緩抬頭,向眾人一笑,豎起拇指:「撻拔神術,本道大開眼界。」
靖仇情不自禁地衝上去擁住劍癡,眾人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生死一役,讓大家感情大增。劍癡首先振作起來,他拿起寶劍:「上路吧,不要浪費
這良辰美景。」
眾人隨他望去,那無垢的雲霧之中,美是美,卻隱現出一股陰氣。
劍癡領著眾人進入無垢草原,無數含苞待放的夢曇在月下暗亮,真是美極。劍癡提醒
眾人,往往最美的東西背後埋藏著的卻是最凶險的危險。
靖仇忘形地摘下一朵夢曇。張烈大驚之際,一陣風吹過,夢曇花海翻動,劍癡的赤龍
牙也震動起來,有妖氣!
眾人立時戒備,四周突然迴盪著一道空洞女聲:「你們,有夢嗎?」
靖仇不禁打了個寒戰,手中夢曇突然盛開,噴出閃亮花粉,花粉隨風向著靖仇撲去。
眾人躲閃不及,花粉直入張烈和紅紅鼻翼,是迷香。
下一刻,地上數十朵花同時張開,閃亮的花粉在眾人身邊升起。張烈緊緊地抓著劍癡
與靖仇:「答應我,保護好玉兒。」他推開眾人,與紅紅回過身去,直面襲來的大團花粉
。
躲過一擊的靖仇等人在步入漆黑大街時,花粉迷牆再次襲來。三人趕緊轉入旁邊巷子
,逃至廣場。地上縱橫交錯,深深刻下一個巨型九宮格陣。陣前,一座古老神廟,匾上寫
著「女媧殿」。
劍癡說:「先進古殿暫避。」
可是那門被封死,怎麼都打不開。劍癡留意到一邊有石雕詩句:「四神三柱八重天,
九牛五虎曇花現,鴛鴦七夕六無盡,皇劍遙指月團圓」,許是解鎖之法。
四神三柱,曇花現,這其中關係甚是複雜,來不及去分析,花粉風暴已席捲而來。一
道女子身影形同厲鬼,向三人伸出魔爪。終於看清此人真貌,正是呂承志「求救箭」裡顯
現出來的鬼魅女子魔如煙。
魔如煙尖叫道:「入夢吧。」
「本道今天就把你超度!」劍癡揮劍劈向魔如煙。魔如煙突然在面前消失,變成一抹
花粉。劍癡劈空,花粉卻向劍癡直湧!
突然,一道銀光橫空出現,一老者的背影落到廣場上九宮格的正中,雙臂畫出法陣,
兩道銀光將魔如煙的迷花粉打散。
銀影中的老者抬頭,是個貌約六十歲的銀髮老嫗:「如煙,回頭是岸。」
魔如煙怪叫一聲,揮爪向老嫗狠狠擊去!老嫗手向天一指,銀光打下,一個發光少女
從天降下,雙目緊閉,手抱胸前,如神聖禱告一樣。
女媧之女全身散發出純白聖光,整個月河城瞬間亮得如同白晝!
花粉風暴被光芒掩蓋。魔如煙痛苦得十指陷發:「我不會讓你們破壞我的夢!」她遁
回自己的影子裡,逃去無蹤。
老嫗散功,精氣散退,瞬間,她的腰也彎了。
劍癡、靖仇、玉兒忙上前道謝。原來老嫗就是馬婆婆,她輕咳,打量了一下三人,回
頭望向緊閉的女媧殿。
▄▄▄▄▄▄▄▄▄▄▄ 第十二章 月河城夢魘 ▄▄▄▄▄▄▄▄▄▄▄▄
殿中深處,一個神秘的密室之中,一位少女正安詳地躺在靈光之中……
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一朵水晶蓮花從地上萌芽成長。蓮花漸漸盛開,花中一團靈氣
升起,漸漸幻成了沉睡的小雪,在花上載浮載沉。
虛空之中現出一圈聖光,聖光中幻現出女媧的剪影:「我的女兒,你的心是屬於大地
皇者的,當赤貫星第九次劃空,蒼天有淚,淚化天痕之時,大地皇者將集齊五神器,手持
軒轅寶劍,為天下蒼生揮劍斷淚!」只見由五彩晶石煉成的「女媧石」正冉冉降到沉睡的
小雪身上,最後融入了小雪的心臟。同一時間,小雪身上光彩流動,充滿了生機,胸膛微
微起伏。小雪睜眼,看著面前那道發著聖光的巨大身影。
「女媧石,是拯救天下萬物的根源,也注定你要為救贖這個紛亂世間,獻上你的心,
奉上你的愛!」女媧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情如清水,與萬物共生共在,但清水無味
,潑瀉地上你或許不懂惋惜,美酒當前,你或許會對清水不屑一顧。然而,當人世再沒有
半滴清水之時,那美酒便不會存在,你、我與萬物也盡皆寂滅。愛,不能言喻,也沒有答
案。女兒,只有你親自經歷才能夠領悟、體會、細味。」
小雪嚮往道:「我要遇上愛。」
「煉情、懂愛,要嘗人間至情,也得經歷人間至苦。女兒,當你明白什麼是愛的時候
,就是你真正繼承女媧使命,解救蒼生之日。」靈光灑下,小雪升空,如躺在母親懷中般
溫暖,漸漸睡去,「睡吧,你的大地皇者,很快就會出現。」
馬婆婆將眾人帶至月河小館,無燈無火,門外貼著一道發著靈光的符咒。但見花粉一
靠近便被驅散,靖仇見狀,大讚,並向馬婆婆要來幾張防身。
馬婆婆掃過凳上灰塵,招呼著大家,解釋道:「這道龍吟符,跟你們在城門見到的一
樣,凡魔界妖道,無不退避三舍。」馬婆婆問道:「這裡早成鬼域,你們幹嗎還要進來?
」
劍癡道救人,靖仇道找女媧石。
馬婆婆笑道:「也是為了女媧石。這段日子,妄想衝進月河城來的魔道妖物可不少。
人,還是頭一次。」
劍癡不解,依剛才走馬一看,月河古城以前定是人間天堂,這段日子怎麼會群妖亂舞
呢?馬婆婆一臉故事地只道女媧後人的聖靈顯像。靖仇望向玉兒,當日他們從崑崙鏡放出
來的幻想竟被天下人看到。
馬婆婆一愣:「你們找到了崑崙鏡?」靖仇啟動煉妖壺,崑崙鏡出現在她面前。
她喃喃道:「難道……我守上千年,要等的就是你們?」
被問及如煙,馬婆婆緩緩道來一段淒美往事。
原來的月河城大街上熙來攘往,一片熱鬧繁華,路人親切寒暄,充滿生機。每年中秋
過後,月河城會迎來一年一度的愛情時節,他們將那天叫做「夢曇節」,各地來的遊人絡
繹不絕。不少男男女女,每年都會帶著夢曇前去女媧廟前供奉,祈求一段美滿姻緣。每年
這時候,也是月河小館最忙碌的日子。
如煙,自小無父無母,一直幫著馬婆婆打點小館,待馬婆婆如母親,敬之、孝之。西
王呂承志,遊歷天下,廣結賢能,自從那一年來到月河城,看過夢曇盛開的美景,以後每
年,他都會同友伴前來,一同賞花,暢談國家大事及天下情勢。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相遇,相識了。風度翩翩的呂承志,給
了相貌醜陋的如煙生活的希望。
但是,就在新一年的夢曇節,如煙終於向呂承志表白,卻被心懷天下的他拒絕了。傷
心的如煙竟絕望地割破手腕,她無力地躺在花海之上,望著天上的那顆赤紅之星傾訴。她
道:「星星,你在聽嗎?如果有來生,可否讓我做一個好夢,讓我變美,可以永遠與呂承
志在一起。」就在此刻,天上的赤紅之星突然放出紅光,如煙週遭的世界突然間都變了!
馬婆婆尋來,見到地上垂死的如煙。她趕緊催動仙法,按住如煙手腕上的傷口。可是
,如煙眼皮跳動,卻聽不到馬婆婆關切的呼喚了。
她沉入深深的夢裡,裡面有一個美貌的魔如煙在不停地煽動著她的心思:「赤貫星會
賜你創造夢的能力,在夢裡,所有人都會順從於你,你再不會聽到奚落與嘲笑……」
如煙回想起眾人的嘲諷和呂承志拒絕自己的那一幕幕,終於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用我的所有,去換一個美夢!」
醒來的如煙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如煙了!而是一心毀掉美好的魔如煙!
魔如煙喚住要離開的呂承志,握著呂承志的手撫摸自己的臉,她道從今以後他們要永
永遠遠在一起。
但是,心繫家國的呂承志再次拒絕了如煙。
魔如煙惱火不已,自己做了那麼多,還是換不來他的一個點頭,於是,她施法爆出眾
多花粉:「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留在夢裡,我要你永遠與我在一起!」
花粉風暴襲向呂承志,一切都被吞噬掉。
馬婆婆面對這樣的如煙,百般規勸如煙回頭是岸,可是已經成魔的如煙又哪會聽從於
她?但馬婆婆也不忍殺死如煙,只得借女媧大人之力阻止如煙魔性禍延大地。魔如煙終被
封在這月河城裡,可這月河城也因此墮入永恆的噩夢中,萬劫不復。
劍癡等人終於瞭解了背後的這段傷心往事,皆欷歔不已。如煙其實也是個受害者,只
是她錯在將這一切宣洩到別人頭上。
「是不是利用女媧靈力就能阻止如煙,救回所有人呢?」玉兒問。
馬婆婆點頭道:「不錯,女媧後人的心就是女媧石,只要她醒了,啟動女媧石的神力
,就能挽救月河城。」
但是,馬婆婆卻說出了一個讓他們更加驚訝的消息:「你們只剩下一個時辰了。」
如今魔如煙的魔力無人能擋,而馬婆婆只好動用神龍天雷陣,讓月河城跟如煙同歸於
盡,一個時辰後,陣法啟動,女媧石也會跟著消失。
玉兒大感荒謬:「那也不用把整個月河城也滅掉呀,這樣豈不是連女媧後人也被……
滅了嗎?」
「妖、魔二界,長久以來,一直覬覦女媧石的再生之力。千年以前,女媧就定下最壞
打算,要是大地皇者最終沒有出現,寧願滅城,也不願女媧石被妖、魔二界利用。」馬婆
婆的話一說完,眾人均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劍癡問道:「莫論誰是皇者。前輩,我們現在可以從何下手?」
「殿前仙謎,破關第一步。」馬婆婆拿出一個金色雕龍紋的小沙漏,「當沙漏最後一
顆沙粒流光,天雷陣便會啟動,你們好自為之!」
四神三柱八重天,九牛五虎曇花現,鴛鴦七夕六無盡,皇劍遙指月團圓。
女媧殿門前,靖仇看著門上雕刻的詩句很是苦惱:「四神?這裡只得女媧一個神。三
柱,殿外又沒有柱子。九牛五虎,只聽過九牛二虎。難道真的找九牛五虎?沒可能,那九
牛必被五虎吃掉,怎湊得夠數?月團圓,中秋剛過,是不是錯過了破謎機會?」
他回頭望著一邊的玉兒:「你幹嗎站著?快幫忙想呀!」
玉兒道她的強項是拼圖解鎖,字謎看著就頭昏。突然,傳來陣陣妖聲,二人不禁打了
個冷戰。玉兒著急地望向靖仇:「想到沒有?劍癡快撐不住了。」
靖仇對著仙謎,毫無頭緒,喃喃地念著那些詩句。可是每念一次,十五就出來一次,
靖仇煩躁道:「你這傢伙,需要你時你不出來,現在沒你什麼事兒你出來幹嗎?」說著就
硬要將十五塞進劍鞘中。可那十五鬥氣似的,怎麼也不肯進去。
玉兒見狀,便道:「別罵,十五可能有話跟你說。」
靖仇靈機一動,立即溫柔地對十五道:「十五,你猜到仙謎了?」
只見十五飛速衝出廣場,靖仇竟被拉著般追了出去。
外面的劍癡已被魔如煙迫退至廣場中央,見靖仇被十五拉著,急忙問:「靖仇,怎樣
了?」
卻見靖仇控制不住十五,十五脫手直飛。玉兒和靖仇定睛一瞧,十五竟在地上的九宮
格上畫著數字。
靖仇喃喃道:「對了,我猜到了。我可以破解仙謎。」
他翻身而上,凌空接過十五,在九宮格上填上適合的數字,邊寫邊解釋:「四神三柱
八重天,就是四、三、八;九牛五虎曇花現,就是九和五,曇花每年只開一次,即是一;
鴛鴦七夕六無盡,鴛鴦是二,即是二、七、六。」
此時,妖女再次追殺了過來,劍癡讓玉兒保護靖仇不被打擾,自己擋住魔如煙。
靖仇專注道:「這謎的答案是十五!看,九宮格的數目相加,無論橫、豎、斜,都是
十五。」填上數字後,廣場九宮格果然發出異光,女媧殿前巨門緩緩移動,轟隆一聲打開
。
劍癡翻落過來,一手扯著靖仇:「快進去,擋不住了。」魔如煙的花粉風暴朝這邊襲
了過來,玉兒見二人危險,擋在前面。
靖仇與劍癡已到門前,但巨門再次移動,似要關閉,玉兒被如煙的花粉迷暈在地。靖
仇讓大家快進去,眼看門即將關閉的劍癡只得一把拉過靖仇。二人剛進去,門就被關上了
。靖仇無奈地看著緊閉的大門,玉兒通過鴉風斷斷續續地道自己被如煙吸進了夢裡,靖仇
要去救玉兒,將喚醒女媧之女的任務交給了劍癡。劍癡思前想後,只得答應。
靖仇無懼地看著那個漸漸清晰的女子身影:「我就看你這夢魘到底有多恐怖!」說罷
閉上眼,往風眼衝去,花粉瞬時將他吞噬。
睜開眼,靖仇發現自己置身極高的碉樓露台。他揉揉眼睛,放眼望去,山脈環繞,遠
處一片大沙漠,是個與世隔離的地方。突然,一個打扮跟玉兒相似的小女孩囂張地走了過
來:「喂!」
靖仇看著她:「小丫頭,你有點面熟。」
小女孩踢了靖仇一下:「你找死,竟敢叫本公主小丫頭。」
靖仇縮了一下,這種感覺太相識了。那女孩突然跑開撲到了一個女人懷裡,竟是玉兒
!
靖仇大喊著拖把,對方卻極其惱怒。靖仇恍然大悟:「啊,對對對,差點兒被你攪暈
了,這是夢境!」
靖仇拉著玉兒,試圖帶她離開,卻見張烈衝了過來,不由分說就命武士上前要捉靖仇
。靖仇腳一滑翻身掉下露台,順手抓住張烈,整個人吊在空中,大喊:「大鬍子,是我,
你欠我一條命的,你忘了嗎?」
張烈的臉突然扭曲變成如煙的臉,她猙獰一笑:「傻子,這是你的噩夢啊!」
靖仇慘叫著,急速下墜,身邊景物變形,進入漆黑。
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還在原來的地方。剛剛那個小女孩居然又出現在眼前並踢了他
一腳,他道:「哎呀,你剛才已經踢了我一次了,很痛的!」
女孩道:「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靖仇打量著四周,問:「你張烈爹爹呢?」
「那個鼻涕哥哥怎麼會是我爹爹!」女孩怒。
「那撻拔玉兒呢?」
「我就是!」女孩神氣地看著她。
靖仇反應過來,哈哈大笑,玉兒竟然做夢返老還童了,又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很美但
很恐怖專門誘拐小孩的姐姐。年幼的玉兒對他拳打腳踢,大喊有刺客。
「誰敢動我女兒!」靖仇望過去,這次出來的不是張烈,而是另外一個高大威猛、氣
勢懾人的大漠中年漢子,正是玉兒的爹撻拔伯雄。
靖仇抱著小玉兒:「你瘋了,我是來救你的,你醒醒啊。」
小玉兒對他是又咬又踢,勇士們也在撻拔伯雄的命令下向靖仇攻擊。靖仇抱著掙扎不
已的玉兒跳下石欄,再次陷入黑暗中。
幽暗的大殿中間立著一座女媧像,劍癡每踏一步,就傳來空洞的回聲。他環顧四周,
全是古舊石雕建築,無門也無通道,四個角落立著四個身穿盔甲手持不同武器,下半身是
蛇身的武士石像。
劍癡走至女媧像前,拱手揚聲道:「在下齊雲山穹蒼洞府太乙真人座下第一大弟子,
劍癡!」話語剛落,劍癡感覺一陣壓力從後而來。他回過頭去,突然一陣沉重低鳴,整個
大殿都為之震動,只見四角的戰士竟然裂開,裂痕投射出光芒,整個殿裡迴盪呼嘯之聲。
四戰士破石而出,向劍癡撲去:「竟敢闖進女媧神殿,所為何事?」
劍癡躲過戰士的劍,道:「喚醒女媧之女。」
「那讓本座看清你這妖魔的內心!」四戰士爆發強光,劍癡終招架不住而被鎖住,其
中一戰士高喝一聲,將劍插入劍癡心臟。
劍癡強撐著:「我不能死,靖仇、玉兒、張烈,還有呂承志都在等我,我不能死。」
他的瞳孔漸漸擴大,依舊呢喃道:「我不能死,我劍癡,問心無愧。」即要斷氣之際,沾
染全身的鮮血竟慢慢消失,胸前留著的血也倒流回心臟。他醒了過來,看著胸前傷口突然
消失,他無力地跌下,如同死過一次。
四戰士道:「你通過了!本座已看過你的內心,你的心的確清如鏡明如雪,沒有任何
一點污染黑暗!」四戰士轉念道:「不過,你的心卻比平常的人缺了一角。」
劍癡一怔:「缺失的一角是什麼?難道是我心靈裡的黑暗所在?」
「你雖是雙手染血,可你的內心又的確是純潔無瑕!本座就讓你一路!」四戰士突然
四合為一,化成一道光芒,現出一座軒轅皇者持劍的巨影!
大殿四周燭火燃起,光線射到皇者與女媧像上,兩個拉長的身影重疊著投到一面牆上
。忽然間,牆上出現了一扇門!
「皇劍遙指月團圓!」劍癡劍指一劃,赤龍牙重回背上。
劍癡穿過大門,呆住。
密室之內,泛著幽藍聖光,正中懸浮著一座水晶夢曇,週遭一道包圍著夢曇的氣牆,
如同肥皂泡般爆破。
水晶夢曇徐徐落下,劍癡癡迷地望著熟睡在內的少女,道:「女媧之女,請你醒來吧
!」少女沒有任何反應,劍癡繼續道,「我的朋友、整個月河城,正等待著你的解救!」
小雪眉間一顫,似聽到劍癡的聲音,可又回歸平靜。
劍癡捉住小雪的手,一觸及,竟然有如一道電流刺到他的腦間。他按住頭讓自己清醒
,咬著牙搖著她:「求你盡快醒來!請你展現女媧的慈悲,為了解救被夢魘佔據的月河城
和困在噩夢中的所有人,發揮你女媧的力量!」
小雪卻始終沒有醒,但密室突然震動,四邊牆壁的灰土不住地下落!劍癡連忙擋在小
雪身上,不讓小雪受到沾污。巨石墜下,劍癡及時將她抱起救開!石砸下,水晶雲曇頓時
壓得粉碎!
「你先在裡面待待吧。」劍癡為保小雪安全,啟動煉妖壺,將之收入其中,立刻逃離
。
劍癡帶著煉妖壺走出女媧殿,外面已悶雷大作,猶如暴風雨來臨前夕。劍癡一看手上
沙漏,已漏過了一半,只剩下半個時辰!
「赤龍牙!」赤龍牙應聲出鞘,劍癡道,「回月河小館!」赤龍牙直飛,將瓦礫砍開
,劍癡翻身踏上赤龍牙,御劍而去!
四處刮著大風,雷聲滾滾,劍癡赫見眼前突然現出一個人影,他收劍翻身而下,眼前
並不是實體的人,而是一個跟劍癡一模一樣的幻影。
劍癡震撼道:「你是誰?」
惡念元神高傲地冷笑道:「我就是你。」
劍癡愕然間,惡念元神身邊已多了兩道身影,正是寧珂與書香。
劍癡呵斥道:「何方妖孽,竟敢扮作本道,有何目的?」
寧珂笑著說:「我們來的目的,跟你一樣。」
書香在一旁道:「大人,我們一直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女媧石到手之時,就是我們
重逢的時候。」
劍癡看著三人,感覺到他們的不懷好意,急將煉妖壺帶在身邊。
寧珂靈指一繞,掌心出現幾滴暗發紅光的血紅泉水:「只要割心取石,女媧石就能到
手,你也不用再當劍癡了,喝下血泉水,清醒清醒吧。」隨即彈指一揮,血紅泉水飄向半
空的惡念元神。
惡念元神大吼一聲,整個散發著光。眼見就要與劍癡合體,突然天上狂雷一閃,一道
神符直飛而下落在劍癡面前,將惡念元神震開。惡念元神馬上鑽回寧珂手中的水晶球,消
失不見。
黃光一過,馬婆婆輕咳著出現:「魔氣沖天,看來你們三個都不是好東西。」
書香蘭花指一點,點到寧珂背上。寧珂立即化成一道煙,鑽入煉妖壺中。
「時間無多,看來老身要速戰速決。」說罷,馬婆婆突然雙眼發出紅光,張口呼出一
道驚天咆哮。劍癡驚訝地看著馬婆婆幻光繞神一閃,竟變成一條**神龍。
書香慌張道:「你是神龍族的人?」
「你知道得太遲了!」馬婆婆飛速朝她飛去。在馬婆婆即將吞噬掉書香的一刻,煉妖
壺射出人影,寧珂伸出手中的水晶球,迎上神龍,爆發出大團黑氣。
寧珂滿頭大汗地拉著書香趕緊逃離,離去前,怨懟地看了眼劍癡。馬婆婆跟劍癡也沒
有再追,而是返回月河小館,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
靖仇再次睜開眼睛,身旁還是玉兒,只是這個玉兒沒有了剛強的表情,多了幾分溫柔
。靖仇望去,身處之地已非沙漠,前面是眼熟的山林,竟是伏魔山,他便知他們還是在夢
裡。只是能回到伏魔山鬼谷村,看著這個充滿了歡樂和回憶的地方,他感到無比安定,也
逐漸迷失了自己。
玉兒見他為之所動,就輕輕靠在他身旁,眼神裡現出一份陰霾,兩道紫色妖紋像眼影
般出現在玉兒的眉宇間。她道:「現實實在有太多凡塵雜事纏繞著我們,只有在夢裡才是
我們最真實的地方。難道這不是你心底最渴望得到的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嗎?」她牽過靖
仇的手:「來,我們回家。」
靖仇隨著玉兒走入廣場,只見陳輔領著四子與一眾村民排排就座。中央短劍台上,是
玄光寶鏡打出的靖仇的殺妖過程,眾人興高采烈地跟著靖仇一起說著招牌對白:「朗朗乾
坤,哪容你妖孽橫行!今天我陳靖仇就要除魔天地間!仗劍誅妖邪!」
「靖仇,留在這兒吧,這是沒有復國沒有五神器沒有仇恨,永遠只有快樂的夢中世界
。」玉兒的聲音輕柔無比。
靖仇愣住,世間如此寧靜無爭,他從來沒有這樣自在過。他看著廣場上眾人的笑臉,
被迷住:「我可以嗎?」
「當然。」玉兒陰笑而起,如眼影的魔紋更深。她露出魔爪,朝靖仇後頸的血脈緩緩
刺去,「只要你願意,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好嗎?」她的笑容更濃,殺意四起,只要魔爪
刺入靖仇頸上血脈中,他就永遠不用醒來。
就在指尖即將刺入靖仇血脈時,卻聽玉兒大叫:「不行。」
黑蠱突然平地而起,向玉兒襲去。靖仇驚醒過來,卻見玉兒被一個跟她一樣的背影猛
攻而去,那人功夫與玉兒一樣,一個快攻一個快退。
「我來幫你。」靖仇想上前阻止,怎料身處的夢空間突然一震,眼前伏魔山的一切景
象消失,一陣巨風夾著無數雜物衝向靖仇,使他無從張眼,「拖把!」
怪風過後,靖仇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在樹林之中,四處一點人氣都沒有,自己正身處
九龍伏魔陣入口,四處鬼聲惆惆。他下意識地探手想要拔出十五,突然聽到一陣悲傷的哭
泣聲傳了過來。
「是誰?」無人回應,靖仇愣了一會兒,朝著哭聲走去。只見玉兒可憐兮兮地蹲在石
陣中哭得傷心欲絕,一見到靖仇,玉兒就撲上前緊緊擁著他:「靖仇,你來了真好。我就
知道你會來救我!」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玉兒一驚,趕緊躲在靖仇身後緊緊捉著靖仇的雙臂。靖
仇面對驚慌失措的玉兒,不知所措:「喂!你道法比我高,應該是我躲在你身後才是!」
玉兒急急地道:「不……我不是她的對手!她要殺我!她要殺我!靖仇救我!你要救
我!」
腳步聲突然停了一下,像是尋覓他們的位置,復又急步而來。靖仇和玉兒聽到越來越
近的腳步聲,慌亂起來。靖仇反手拔劍,可十五害怕地縮回劍鞘。拉扯幾次,靖仇咬牙一
拔,終於拔出,卻見十五軟得如軟鞭一樣,竟是被嚇暈過去。
靖仇只得將十五當鞭使用,一邊大罵一邊拉著玉兒往後退。兩人躲至石柱後,靖仇將
十五插回劍鞘,發現玉兒仍驚慌地躲在身後,眼淚不住地流。
靖仇看著她,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二人目光相接,一陣難言的吸引力把二人的心
拉近,靖仇心頭一陣莫名跳動。玉兒緩緩地合上眼,似在等著靖仇去吻,從沒有情愛經驗
的靖仇一下子方寸大亂起來。
這時,腳步聲又出現在陣中,靖仇以為是那妖女來了。玉兒連忙縮進靖仇懷裡,二人
轉身退去之際,那人終於出現,竟是另一個玉兒。
「你這死大黃,被妖女騙了!」玉兒憤怒地拔出彎刀,要砍「玉兒」!靖仇一驚,下
意識地一把將「玉兒」拉開,擋在她的身前。玉兒的毒刀已刺進了靖仇的肩頭之上。
靖仇強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迷惑地問:「你們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玉兒」反問他:「你希望呢?」
靖仇一時答不上來,玉兒在一旁道她是如煙,說著就要揮刀攻向「玉兒」。然而,二
人武功路數完全一樣,一時難分高下。
靖仇看著兩個玉兒在打,一時也分不清誰是誰,也不知應該幫誰,兩難之際,二女同
時放出兩股魔焰硬拚。一股強大的氣流爆開,向四周衝擊,彎刀也飛了出去。只見兩個「
玉兒」同時跌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一時未能爬起,都失去了戰鬥力。
「玉兒」向靖仇呵斥:「快把她幹掉!」
▄▄▄▄▄▄▄▄▄▄▄ 四章喚醒女媧之女(2)▄▄▄▄▄▄▄▄▄▄▄
小雪牽著馬婆婆的手,感受著古城的寂寥:「月河城,真的很美。我多少次夢見這個地
方,都不及今天親身走過。」
馬婆婆看著無人的大街,搖搖頭:「要是所有人都回來了,你便會看到月河古城真正的
美麗之處。」
劍癡看著小雪,感歎不已,做了千年的夢,一醒來便要面對死亡的命運,卻還笑得那般
無憂。而靖仇在一旁,說他一定要當好大地皇者保護好小雪。
小雪在前面轉過頭來,無邪地對他們笑:「你們也一起來救人吧!」二人趕忙大步迎上
。
劍癡與靖仇站在廣場外,不敢前去打擾。小雪站在殿前台階上,手上拿著破夢刃,依依
不捨地對著馬婆婆道:「維奇,我們才剛重逢,卻就要分別了。這就是離別之苦嗎?也是
煉情的一部分?」
馬婆婆微笑著望著她:「慢慢領略吧!」
小雪在台階上,手如祈禱般結起手印,握著破夢刃閉上雙目,破夢刃泛起光芒,直透月
河城四周,小雪光芒四射,首次顯露出「再生之法」。馬婆婆身體也開始變化,從人形變
成龍,盤旋空中。
「劍癡、靖仇……」馬婆婆喊道,「遇上你們,是我龍族的無上榮幸,小雪身懷的女媧
石,是人、魔、妖三界都想得到的至寶。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特別是你啊,靖仇,大
地皇者。」
靖仇搔著頭:「不要這麼叫我,我還不配這個稱號呢。不過你放心,我會有足夠寬廣的
胸膛,給小雪安全的。」他笑了一下:「是劍癡大哥教我的。」
馬婆婆望向劍癡:「劍癡道長,你的能力比我想像中的大得多。不過,你的心,也同樣
比我想像中更難以看透。」
劍癡道:「本道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女媧之女。」
「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們兩位也要好好保重,再見!」神龍直衝上天。
小雪閉眼喃喃道:「我以女媧之名,祈告蒼天,把困在夢魘魔境中的所有人都帶回人間
。」
被氣出來的玉兒走在無人的大街上,不時地回望,卻無人追來,惱怒地說:「死大黃,
可惡,竟然沒有追來,連說句好話哄我也省掉了!」
突然,金光灑下,玉兒奇怪地半掩著眼張望。隨著小雪的作法,破夢刃所化的光芒沁透
到月河城的四周,只見一眾城民,在消失的園地出現,卻都雙目緊閉,或躺或坐,仍處於
昏迷狀態。一聲龍吟傳來,玉兒抬眼望去,是馬婆婆所化的神龍在半空盤旋。
玉兒看傻了眼,突然,前方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是張烈與紅紅。
夢魘中的人逐漸醒了過來,但最初製造夢魘的如煙卻死了,因為如煙早將靈魂賣給了魔
鬼。在她破夢一刻等於了斷了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小雪看著如煙,像祈禱一樣再次跪下,心房的光芒更亮了。既然救人,就要把所有人都
救回來,不單是把夢魘中的人喚醒,也要讓災難中失去生命的人復活。
馬婆婆幻化的神龍盤旋在小雪頭上,提醒她:「死而復生有違天理循環。女媧石的再生
之法只允許續命,嚴禁起死回生的!這是天條,改變生死法則,天下將會大亂,你也會先
遭天譴。」
小雪倔強地繼續施法。她一轉手印,即時狂雷大作,劈向小雪。劍癡奮不顧身去擋,靖
仇也欲將她推開,天雷打下,蓋過一切。
小雪睜開眼,發現已不在月河城,而是置身虛空幻境之中,一朵夢曇花從地上萌芽成長
,漸漸盛開,花中一團靈氣升起,現出一圈聖光。巨大的女媧剪影再次出現:「我的女兒
,為什麼你不聽馬婆婆的勸告?」
小雪道:「娘,小雪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是天地法規,仙凡難改。但女媧石所以存在於天
地之間,不就是要令人在絕境中能有希望嗎?求娘親助女兒一臂之力,讓人間少一點悲,
多一點情,讓死去的得以重生……」
「可是,女媧石不能亂用,你的使命也不在於此。」女媧耐心解釋道,「怨憎會、愛別
離、求不得……當你明白世上至苦,才能明白作為大地之母的真正使命何在。」
「怨憎會……愛別離……」一知半解的小雪突然一笑,「反正我現在都是不明白的,倒
不如娘親讓女兒任性一次,救救死去的人吧。」
女媧沉默片刻,道:「路是你的,承擔也將是你的。好吧,就當是娘送給你第一次到人
間的禮物。」
女媧殿外廣場,神龍沖天,烏雲即退,一道道光柱穿過雲層射下,一點點的雪花從雲中
飄落,落在眾人身上化開,像是沁入了體內一般。
呂承志首先指頭移動,緊接是如煙抽了一口像是憋了很久的氣。如煙睜開眼,見光芒中
小雪有如女媧:「如煙無知,誤墮赤貫魔星圈套,差點兒給月河城帶來萬劫不復的噩夢…
…」
「夢醒就好,噩夢,終究會過去的。」小雪伸手向如煙,如煙像被一道仙風洗禮,身上
最後一道暗黑魔氣,隨著仙風消散。
「內心那種暖暖的感受,就是喜悅的感覺吧。」小雪撫摸自己的胸口,微笑。
城中大街,玉兒抱著還未醒的張烈,身邊的紅紅同樣沒有反應。突然雪花飄落,玉兒以
手一接雪化暖光,頓感舒心,四周城民人人泛起暗光,她輕輕搖搖張烈:「烈,烈,醒醒
。」
張烈睜開眼,見在玉兒懷中,玉兒情不自禁地擁住他:「我終於把你帶回來了!」
此時,紅紅也漸漸睜開眼睛,玉兒與她眼神一接觸,猛然一醒,用力推開張烈,壓下情
緒:「你們醒了就好。」
三人同時抬頭望去,看著漫天落下的飛雪,異常浪漫。張烈問道:「這就是女媧之女所
創造的奇跡嗎?」
玉兒默默地看著漫天飛雪:「嗯……」
月河城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回復昔日面貌,要回來的人回來了,曾經迷失的人,
也終於夢醒歸來。城中大街上,城民你來我往,無垢草原上,愛侶處處,殿外廣場,祈告
心願……一切就如往昔。因為她女媧之女,世界變回了美好。
玉兒坐在白龍香車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美好。小雪走了過來:「玉兒姐姐,你還要
取我的女媧石嗎?」
玉兒沒好氣地悶哼一聲:「你好像有一千歲了,被你叫姐姐,我豈不是很老?」
小雪一笑:「對不起,那小雪以後叫你妹妹,好不?」她挽著別過臉去的玉兒:「玉兒
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感覺得到。」
到底是他們為了各自目的喚醒小雪,還是小雪冥冥中召喚他們成就這美好結局?小雪,
傳說中的女媧之女,好像有著一種感化蒼生,讓人不能抗拒的盡力去愛惜她的魔力……
窗外,星火爛漫於天際,可有一人卻……
「大哥怎麼了?我們剛才喚醒小雪解救了月河城,你卻一臉不高興似的?」靖仇望著一
臉憂慮的劍癡。
「靖仇,你有夢嗎?」
「當然有,在如煙的世界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我最渴望的。不過,那些日子,好像永遠
都不會回來了。」
「馬婆婆跟我說過,夢裡所見,是每個人潛藏心裡最真實的一面。」劍癡聽著靖仇的那
些夢,想起自己那些前所未有的噩夢他看到了自己,那個身穿黃金鎧甲、戴著黃金面
具、手拿神秘寶劍的自己……
靖仇聽著他的那些描述,哈哈大笑:「金鎧甲、金面具、黃金寶劍,那豈不是天下無人
不知無人不討厭的宇文拓?」看劍癡竟然沒聽過,他止住笑,大感意外:「你不認識?」
劍癡想起自己似乎曾在月河城見過他一面,當時他說,他是自己。
靖仇大眼一瞪,大笑起來,只當劍癡剛夢醒頭腦發昏。那個宇文惡賊,他可恨了他十八
年,以他的瞭解,大哥與宇文拓是冰與火的兩碼事兒。
正在劍癡糾結之時,小雪走了進來。
靖仇看著雙頰緋紅喘氣笑著的小雪,問:「你怎麼了,臉紅紅的?」
原來今天是夢曇節的最後一天,外面很多人,天上很多花火,到處都是美麗的夢曇花。
小雪玩得特別開心,知道什麼是「開心」的小雪更開心了。她牽過二人:「不要老困在房
裡,我們一起去感受這快樂的感覺吧。」
小雪領著二人走下來,還未出館,卻見呂承志、張烈及紅紅在堂前等候。靖仇最先看到
桌上的寶箱,急撲了上去,看著那些黃金珠寶:「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呂承志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所贈。劍癡向來對銀財看得淡,比較冷靜,靖仇卻已
經左手一個黃金右手一個寶石了。
小雪看著靖仇貪戀銀兩的德行,笑著說:「銀兩絕對不是好事,太能迷住人了。」靖
仇不理她的不屑,沉迷在金銀之中。
小雪只好催他先出去。在眾人動身之際,觀人入微的劍癡留意到張烈看小雪的奇異眼神
,還有凝重的紅紅,他心感不妙,卻不動聲色先行跟出。
大街上,燈影處處,四周掛滿如夢曇般的綵燈,遊人如梭,無不帶著笑意。還有燈謎,
文字在花蕊上發著光,煞是夢幻。遊人紛紛駐足猜謎,全城熱鬧喧天。
小雪在人叢中快樂地跑來奔去,劍癡搭著靖仇,凝重輕語:「帶小雪先離開!」
靖仇一邊詢問一邊回頭張望。劍癡緊緊拉住他,後頭是一臉凝重的張烈與紅紅。靖仇反
應過來,原來拖把並未死心,不由得緊張起來。
「先找回小雪。」劍癡揚手在耳邊一搖,「鴉風。」
靖仇點點頭,向一邊亂指,謊稱找到小雪,大叫:「小雪,等我,先別走,我這就來。
」說罷與劍癡眼神一碰,分頭而去。
張烈與紅紅也分頭跟去,張烈跟著劍癡,紅紅跟著靖仇。而沉迷花花世界的小雪,渾然
不知危機四伏。
一場暗戰追逐,在人潮中展開。
終於擺脫紅紅的靖仇自誇:「本皇子本來已經很厲害,現在還加上准大地皇者的頭銜,
想跟上我,沒門!」突然,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他慢慢走近,看著在花叢中欣賞夢
曇的美麗的玉兒。
靖仇笑道:「你不吵的時候,其實也算是一個美女。」
見是靖仇,玉兒一下子粗暴起來:「你要是來賞花的,靠邊站,我們各不相干。要是你
為了那個裝作一臉可愛的什麼女媧之女,來向我報復,我可要讓你好受!」
靖仇搖頭道:「你到底是什麼構造?凡事都分得清清楚楚,就連在夢裡,人人都被迷惑
,就只有你還是那麼清醒理智。」
玉兒臉色一變,竟有心酸感覺:「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想起了自己的夢,在那一片火紅的新房裡,新郎打扮的張烈掀起新娘的蓋頭,紅布落
到地上。張烈激動地笑了,但是新娘不是玉兒,而是玉兒的姐姐撻拔月兒。
再想起那一幕,心裡還是如刀刺般疼痛,原來張烈心中早就沒有了自己。
靖仇看著不對勁兒的玉兒,問道:「你還好吧?」
玉兒怨恨地盯著靖仇:「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說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跟劍癡大哥也沒有可能把小雪帶回人間。」他向
玉兒伸出手,「我想認真地跟你交個朋友。」
玉兒看著靖仇的手,有些意外,心事飛快地轉著……
「怎麼了?不是交個朋友也要吝嗇吧?我這朋友可是買一送一,還有劍癡大哥。不,是
買一送二,還有小雪。」
「好了!」玉兒一手拍向靖仇,二人一握,玉兒的眼神裡卻突然現出一絲狡猾。
小雪駐足在面前小鋪,看著面前的夢曇仙謎:「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身穿粉紅襖
,陣陣放清香。」
店主看著她,道:「這位可愛的小姑娘,猜中可有神秘禮物哦!」
古月道:「小子,你輸了。」
宇文拓滿臉沉重道:「寧珂突然神精氣足,是因為魔君一手讓她恢復起來。他要利用寧
珂作為母體,給胎兒最好的孕育。」
然翁在一旁道:「胎兒的魔性,除不掉了!」
古月也是一臉悲痛:「不止,這胎兒會一直侵蝕著寧珂的精元,直到把寧珂的生命抽乾
。」
「那就是說……孩子出生那天就是寧珂的……」小雪說不下去了。
宇文拓輕搖著頭,堅定道:「不,我不會輸,不會。」
宇文拓關切地坐在寧珂身旁:「喝了娘的藥,好點了嗎?」
寧珂靜了良久,突然失笑道:「你知道嗎,我懷著他就算不吃不喝,沒人照顧,也將會
是最強壯的……」寧珂說著眼又紅了起來,她忍著不讓自己哭:「拓,打掉他,好嗎?」
「別說!」宇文拓心痛至極,「別想,好嗎?」
寧珂溫柔地握過宇文拓的手:「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伸腿,就連醒著還是睡著,我
都能深深地感受到。雖然,我還沒見到他,可我知道他長得怎麼樣。」她輕撫著宇文拓的
臉,「他的眼會像你,但是又像我很愛笑……」
宇文拓頭一昂,用力抽口氣,淚卻忍不住滾了下來。
寧珂撲到宇文拓胸前:「我捨不得,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捨不得……」
宇文拓緊緊抱著寧珂。寧珂哭得梨花帶雨,看著宇文拓:「拓,對不起,讓我做決定,
放手,好嗎?」
宇文拓低著頭,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痛徹心扉地哭。他不想給寧珂看到,快步走開了
。
寧珂無比心疼這個男人,走到他後面,卻不打擾。
一直的沉默隨著宇文拓的拭淚結束,「不……」宇文拓轉過身,強大的他跪在寧珂跟前
,耳朵貼在寧珂隆起的小腹上,心跳隱約響起,宇文拓柔聲道:「孩子,給爹最後一個機
會。」
寧珂低頭輕撫著她深愛的男人,淚如雨下。
「我不會放棄,就算不可能,也要創造奇跡!」
寧珂跪在宇文拓面前,二人相對。
宇文拓笑著說:「把他生下來,要是魔,由我一個人承擔。也只有我可以把他了結。」
他取出那顆注了三分之二魔血的萬靈血珠,「我會把它集滿魔血,要是一切真的改變不了
,就利用它改變五神器,失卻之陣可以讓魔界永遠消滅。」
他滿懷希望地看著寧珂:「寧珂,我們一起,不要放手,好嗎?」
寧珂激動地點點頭,不管將來怎樣,她都會支持宇文拓。
宇文拓無懼道:「最後一個魔種之地,出現吧……」
萬靈血珠發出白光,直射向遠方。宇文拓望去,被深深震撼住,他似乎看到玉兒瀟灑地
回眸一笑……
而另一廂,魔君看著幻境裡的景象勝券在握,哈哈大笑道:「宇文拓,你以為滅了兩個
城,就能練成萬靈血珠?休想!我已經將最強的魔種潛藏在撻拔每個人的身體裡,只要赤
貫妖星降臨,他們將成為魔界的先鋒部分。我看你怎麼對付,哈哈哈!」
▄▄▄▄▄▄▄▄▄ 十八章最後的滅城之地撻拔(1)▄▄▄▄▄▄▄▄▄
羽舞有點突兀地在廳邊的大窗下,開了個小爐在煎藥,一邊煎藥一邊笑著埋怨:「你給
我叫古月那老頭兒要不變個廚房出來,要不就換個地方。我家媳婦大著肚子,吃的喝的都
要講究,這裡連廚房都沒一個,仙人不吃,人還要吃的……」
替母后擇著藥材的宇文拓道:「為什麼,我們宇文家的命運偏是這樣?」
羽舞淡然笑著:「拓兒,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母后,這句話,我從來都不喜歡。」宇文拓無助地問道,「母后,當年你發現我一直
瞞著你,知道我**作惡的時候,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嗎?」
羽舞認真道:「沒想過,因為我知道每一年你都會來看我一次!」她停下煎藥,握著兒
子的手:「心中有信念,就會知道該怎麼做,從前是,現在也是!」
宇文拓突然一笑:「那我要做的其實也很簡單明白?」
「可不是嗎?」
就在宇文拓重得鼓勵之際,叫聲傳來:「宇文拓,快來!」
眾人聞聲跑了過去,只見然翁手足無措地倒在腳前:「哎喲,痛死我了!」眾人望過去
,只見寧珂臉上魔紋時黑時青,全身繃緊懸浮於半空,腹上有黑氣不斷旋轉。
然翁回過神來:「寧珂體內的魔氣一發不可收拾,快穩住她。」
寧珂淒然道:「拓,我好痛苦……」
宇文拓望著小雪,二人同上,以靈力製造精氣把寧珂置於半空。寧珂被魔氣控制,怪叫
一聲破開靈力牆。一旁的古月忙與然翁同上,分推宇文拓與小雪的背,靈力終於把寧珂定
身。只見她突然全身無力下垂,頭也抬不起。
羽舞擔心道:「拓兒,這是胎動的現象,你可要小心,不要誤傷了胎兒。」
「對啊,你應該聽從夫人的話放了我。」被制住的寧珂緩緩抬頭,變得如厲鬼一般恐怖
,「別再作無謂反抗,魔界來臨,三界新霸主將統領蒼穹一切。哈哈哈。放了我!」寧珂
二爪齊伸,跟宇文拓等四人的神力抗衡。
無奈間,小雪抓過掛在宇文拓腰間的煉妖壺,轉動,靈光一現,她與寧珂被吸了進去。
小雪以靈力製造出一個發光的靈蛹,讓寧珂在裡面進入龜息,可以延緩魔氣侵蝕她的身體
。
魔胎的法力一天比一天強,這樣下去,實在不敢想像,看來他們得盡快出發才行。
宇文拓與眾人一一告別完,躍上窮奇,向著最後一站撻拔大地飛去。
靖仇猛然從夢中轉醒,呼吸沉重,兩眼通紅,面已濕透,已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師父灰
飛煙滅的情形還在腦海裡回放。他爬起來看了看,自己已身在大漠裝飾的撻拔族人房中,
一旁的玉兒一邊半撐著腮一邊拿著毛巾,靖仇輕輕叫了聲:「玉兒。」
玉兒睜開眼,看見醒來的靖仇,連忙走過去:「你不要起來。我族裡所有巫醫都來了,
花了整整兩天兩夜,才把你體內殘餘的魔氣驅除乾淨,你雖然完全好過來了,可還要躺著
休息的。」
靖仇茫然道:「對,我差點兒入魔了。」
「沒事了,你好了。」
「是嗎?我真的沒事了嗎?」眼淚突然流了下來,他一句話都不說,轉身下床,衣衫凌
亂,赤著腳走出了房。
靖仇拚命地跑著,突然停下來,像在找著什麼。玉兒提著靖仇的靴子追過來,竟看見他
在拔草,雖不明白靖仇要幹什麼,但她也立即上前幫靖仇拔草。
當兩人的手指都沾滿泥土,傷痕纍纍時,靖仇突然現出笑臉:「小促織,給我找到你了
!」
玉兒愕住,氣湧了上來:「你挖得滿手是血,為的不過是一隻促織?!」
靖仇專注地玩著促織:「你別管我了!」
玉兒一巴掌打到靖仇無賴的臉上:「不要跟我來這套。要不你給我大哭一場,然後站起
來。要不你痛罵我一頓,也站起來。要不你現在就站起來,拿起劍,報仇也好,拯救蒼生
也好,總比現在這個樣叫人放心!」
「拿什麼劍?我陳靖仇從來都是這個鳥樣,我本來就在一個鳥不下蛋的深山裡面混日子
的小混混,這才是我呀!」
玉兒又是一巴掌打過去,這次力更大!玉兒竟不停手,想再打!
「夠了!」靖仇捉住她的手。
「你不醒,我就打醒你!」玉兒反手推開靖仇,又是一巴掌!
「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尤其是你這個女人!」
「那好呀!不打你不是男人!」玉兒下手很狠,連環出招!
靖仇笑著還手,二人見招拆招:「你不要逼我,我是讓著你只用一成功力,再下去,我
可不客氣了!」
「你不是男人,功夫再高也沒有用!」
靖仇一下猶疑,又被玉兒打了一巴掌:「你氣死我了!」
玉兒腳又踢來,靖仇的屁股照單全收。
「我大地皇者的屁股你也敢踢!不要怪我!」靖仇反手一抓,玉兒手被後扣。
玉兒吃痛叫出聲:「呀……」
「我打死你!」靖仇手掌一舉
兩人四目交投,靖仇看到的是玉兒那雙水汪汪的眼。時間在那一刻停頓下來,靖仇心頭
一熱,手一鬆,整個人用力抱住玉兒。
兩人同時跪下。
玉兒被抱得有點緊,但卻沒有反抗。
「玉兒……」靖仇顫抖著身子,終於哭了出來,「嗚……玉兒……」
玉兒一笑,抱著靖仇:「哭吧,哭過了就站起來。」
兩人緊擁,到最後,靖仇的唯一支持,只有玉兒。玉兒牽過靖仇的手,帶著他站起,兩
人放眼大草原。突然玉兒無比震撼地瞪著前方。靖仇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同樣現出詫異
之色。
北雁堡頂,一道光柱直上天際
玉兒與靖仇急匆匆地趕了回去,只見堡外已經聚了不少族人,都在好奇地看著那道光柱
。
靖仇心寒道:「他們最後的目標……竟然是……撻拔……」想起武功縣和月河城那兩次
,靖仇放聲大罵:「可惡!」
圍在身邊的人,均被靖仇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靖仇指天大罵:「宇文拓,你到底想怎樣?」
突然,玉兒的手按在靖仇肩上,道:「不要驚動大家。」玉兒疏散著族人:「大家給靖
仇一點時間,沒事的,先回吧。」
眾人都知道這個第一勇士剛剛失去了師父悲慟不已,紛紛鼓勵道:「我們支持你!」「
站起來!第一勇士不會倒下的!」……
見眾人離去,玉兒終於卸下偽裝,現出前所未有的膽戰心驚:「先是武功縣,再是月河
城,現在竟然是撻拔……快找汗王處理。」說完,拉著靖仇走進北雁堡。
玉兒、靖仇匆匆趕回,已見張烈四人在殿中討論,朱金龍道起義大軍早已集合關外,現
在危急存亡之時,可以調動大軍。呂承志一聽,果斷拒絕了,這次戰役絕非想像中那麼簡
單,滅城災難非同小可,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呂承志謹慎地問這一仗有多少勝算。
靖仇道:「五分。」他認真分析道,「我有信心勉強能跟宇文拓打個平手,相信已足夠
製造機會讓族人撤離,然後由大家負責找出宇文拓埋藏五神器的地點,只要把所有神器搶
回來,不但能阻止萬靈血陣,還能在赤貫妖星來臨時永遠封印天之痕,阻止魔界降臨。」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玉兒道:「有靖仇,勝算五分,加上我,就有八分了。」玉兒問靖
仇是否還記得那兩次滅城,她道他們每次都要在城中高處啟動萬靈血陣,只要保住撻拔最
高點北雁堡,就能阻止血陣啟動,撻拔就能避過一劫。
眾人聽罷,均感到充滿希望,靖仇也不由得欣賞地將手搭在她肩上:「你這三分好像比
我那五分還要重要啊。」二人對笑著,卻發現眾人靜了下來,都定定地望著他們兩個。玉
兒奇怪道:「你們……看什麼?」
「沒什麼,大家努力過這一關,往後……」張烈轉過身,「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
玉兒反應過來,不由得臉一紅,忙推開靖仇:「我只想一拳把你打死!」
靖仇第一個笑了出來,接著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他們相信,只要眾志成城,一定能衝過這一關。
玉兒來到大草原上。前方,月兒在草坡上跟幾個小孩暢聚。玉兒走了過去,只見月兒和
其他孩子手上都抱著一隻兔子他們養的兔子。
姐妹倆坐在石頭上放眼看著撻拔。遠方北雁堡的光柱沒有消散過。
月兒拉著玉兒的手談著心事。玉兒認真地問道:「姐,你真的相信,我們還有將來?」
「你相不相信?」
玉兒一臉堅定道:「相信!」
「我也相信!」二人一愣,回過頭一看,只見靖仇叉著腰站在後頭。
玉兒嬌嗔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討人厭的?來了一聲不吭,還偷聽人家說話!」
「不是,本大地皇者是帶消息來的!」他喚出劍十五,十五從背上飛出,直落三人中間
,卻見它不正常地顫動著。
玉兒奇怪道:「為什麼十五停地發抖?」
「我發現,十五每次跟軒轅劍靠近時,總是如此!我在想,十五當天能以一劍之力,打
開劍壁,讓軒轅劍再次解封,可能它們之間,是有著某種聯繫的……」
「就像神器之間的共鳴,十五跟軒轅劍能感應到對方所在?」
劍十五閃動得越來越厲害。
月兒在一旁問:「那,你們該是時候起程了吧?」
「對!在宇文惡賊進撻拔之前,我就要把一切擺平!十五!」十五應聲而起,變大!靖
仇先翻上,伸手向玉兒。玉兒跟靖仇一握,翻身上劍:「姐,等我把好消息帶回來!」
因為劍十五和軒轅劍,靖仇跟宇文拓很快在湖邊遇上了。玉兒跟小雪堅定這次不打,可
是,這久違了的並肩,卻一直無言。
靖仇往外擲著石子打水漂:「你們是否已經想好了這次如何把我困住,好讓你們順利進
行滅城計劃?」
宇文拓拾起石頭,也擲了出去:「是的。」
對於這場逃不掉的戰役,不管宇文拓和小雪說得多麼冠冕堂皇,玉兒與靖仇就是無法接
受,他們打心眼兒裡鄙視這種借口。
靖仇知道宇文拓做這一切是因為不相信他,不相信他有比屠城更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會阻止宇文拓,因為,他相信用自己的方法能拯救人世!
宇文拓不免動氣,一手拉過靖仇:「小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信念就可以改變一切!」
靖仇靜下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宇文拓,平靜道:「小子只有劍癡大哥能叫,你,沒資格
。」
宇文拓心中一酸,將靖仇推倒。玉兒與小雪看到,心中同樣泛起酸楚。
小雪問:「你說,我們四個,能回到從前嗎?」看著玉兒堅決否認,她道,「可我很想
,真的很想,那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
坐在地上的靖仇抹掉臉上的沙塵:「你一定要把撻拔滅了?」宇文拓道:「是。」
玉兒問道:「是不是不能回頭了?」小雪回道:「是。」
四人均是無比堅定的眼神。突然,靖仇和宇文拓同時喚出佩劍,四人互相攻擊了起來。
就在靖仇與玉兒同時擊向宇文拓與小雪之際,他們即刻被打垮,原來使用了神火分身。
正在二人呆愣之際,窮奇躍下,一爪將靖仇壓在地上。小雪拿出煉妖壺:「靖仇,對不
起!」靖仇在被吸入煉妖壺之前大喊:「十五,帶玉兒走。回撻拔,護城救人,力保撻拔
!」
玉兒傷心地御劍而飛。
玉兒被送至北雁堡露台,她擔憂道:「十五,你趕快回去幫靖仇。」十五嗖的一聲飛向
天際。
靖仇在煉妖壺中看到被困在靈蛹中的寧珂:「你們所說的將要毀滅三界的魔胎就在裡面
?」
「嗯。」小雪將一道發光的繩索結在靖仇腕上,另一端正是靈蛹。一旦靈索一斷,封住
寧珂的法力也會消失。
靖仇失笑道:「你知道怎麼也鎖不住我,就把這魔頭的消息交到我手上,迫我留下。
好卑鄙。」
「你罵吧!宇文拓教會了我,如果無法讓人明白,被全天下誤會,就用行動證明一切好
了。」小雪心痛道,「你知道嗎?我最痛心的,是得不到你的諒解。」
靖仇不再理會,背過身去。小雪心痛地看了他一眼,靈光閃動,離開煉妖壺。靖仇抓住
纏在手上的靈索,想扯又下不了決心:「師父,要是你還在徒兒身邊,告訴徒兒怎麼面對
這一切,你說多好呢,師父。」
一隻烏鴉飛落,無聲地落在樹上,視線往下。對弈亭中,古月、然翁來到一塊大石前。
只見大石上,有一人高的裂隙,裡面發著暗光。
然翁開心道:「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
古月一臉的凝重:「我們靈力外洩而破損的缺口要盡快修補,不能讓魔界中人再有機會
亂闖,製造更多麻煩。」
二仙同時起法,將仙力注入裂隙。
烏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無聲飛走。烏鴉飛至一草叢中,一陣黑氣幻化,恢復平靜。
羽舞獨自留在亭中看著天外美景,卻一臉愁緒。
「想著兒子嗎?」
羽舞回過頭,只見古月帶著一點凝重坐在她身邊。她不由得問道:「你不是跟然翁去找
仙界缺口了嗎?」
古月冷笑道:「你說,要不是為了宇文拓,我們要花那麼多工夫嗎?」
羽舞打量著古月,有點疑惑。古月拿出棋子轉移了話題。羽舞心感不妙,仍冷靜應答,
二人突然進入沉默。羽舞看著眼前人移棋,試探道:「你平日好像是用白子的。」
古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子,臉色一沉:「今天來點特別的,不行嗎?」
「可以。」羽舞快手向棋盤中下棋。棋子竟被按進了石几棋盤之中,石几棋盤即伸出數
道仙索,纏住了假古月拾棋的手!
羽舞喝道:「何方妖物,竟敢假扮古月仙人?」
被揭穿身份的來人現出魔紋,全身黑氣大作,臉容扭曲,正是入魔的陳輔。陳輔冷笑道
:「宇文夫人,你要跟我走一趟了。」說罷,法指一轉,在羽舞殺過來時將她手腳纏死:
「要取宇文拓的命,怎麼能少了你。」
古月與然翁滿頭是汗地起法修補大石上的仙界缺口,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先別修好。
」二人同時回頭,竟是入魔的陳輔。他在他們還未及反應時,法指快速在他們身上各自點
了一下,魔氣即刻攻向他們的體內,然翁不由得倒下。
魔陳輔笑道:「幸虧你們為了救宇文拓犧牲了幾百年的修為,要不然,本道也無法闖進
這天外仙村。」
古月強撐著身體站立,神色凝重道:「你不是普通的魔界妖物……」
魔陳輔冷笑道:「對,本道是魔君身邊最強的一員,鬼谷上道第七代掌門陳輔!」
然翁吃驚地看著他:「你……是靖仇那小子的……師父?」
「不再是!」陳輔即刻攻向二人,趁他們被魔氣轟飛,拉著被綁的羽舞自仙界缺口離去
。
古月無力爬起:「宇文夫人……」可是羽舞的口已經被魔氣所封,離別前,只能留下一
個無助而悲憤的眼神。
▄▄▄▄▄▄▄▄▄▄ 第三十九章最後的滅城之地-撻拔 ▄▄▄▄▄▄▄▄▄
古老的廣場上,花草如舊,老弱婦孺席地而坐,瑟縮著擁在一起,皆忐忑不安。聽著老
人、婦女惘然之聲,嬰兒啼哭聲,月兒讓玉兒安撫一下大家。
玉兒抖擻地站了起來:「各位,我知道大家很怕,我也很怕。可我不能在這時倒下。因
為我們的父親、丈夫、兒子,正在外面拚死保護我們,保護撻拔。」她鼓勵大家,「讓我
們為撻拔而戰,不過,戰場就在這裡!」
看著眾人不解的眼神,玉兒與月兒對望一眼,同時法指互轉,靈光在二人身上冒起。眾
人伸手,隨著姐妹倆起法,眾人手中出現一條可愛的小黑蠱。
月兒道:「讓我們一起為撻拔大地禱告……」
眾人帶著小黑蠱,同樣跪著禱告。
「當年,我們的合罕,以生命精元創造了迷沙漠保護我們,今天,我們要像合罕一樣,
保衛家園。」玉兒睜開眼,看著撻拔的藍天,引吭唱起,曼妙歌聲傳遍聖地。眾人的忐忑
恐懼消散了,全場人跟著玉兒一起唱了起來。如奇跡一般,眾人身上散出的靈光在聖地上
形成一個法力牆,撻拔大地如母親般保護著所有人。
烈日下,黃沙**,呂承志、趙飛虎、朱金龍領著撻拔勇士潛伏沙漠各處迎戰。
數十道黑影從地平線慢慢升起,首先到達的正是十二仙道軍。呂承志見他們出現,一個
指令,四周突見沙龍卷沖天襲去,十二仙道身邊的風沙中,殺出撻拔勇士。十二仙道不敢
輕敵,認真抗敵,不消一時,地上已是眾多撻拔勇士的屍體。可是,地上勇士的屍體竟慢
慢消散。
仙道頭領不由得心慌:「海市蜃樓?中計!」
此時,風沙突停,十數名撻拔勇士真人,結著手印,升地,同時攻向仙道軍!呂承志領
著勇士,乘勝追擊,圍剿仙道軍!勇士當中,有真也有幻影,仙道軍如何出招也是落空,
他們疲於奔命,加上體力透支,連連被殺敗!
風沙大作而過,一切戰事停止,地上是十二具屍體,仙道軍全數被滅!
眾勇士興奮高呼!
呂承志道:「別開心得太早,還有一個人……」
突然,金光劍氣砍來,沙地上如爆炸般激起黃沙!沙落,人影出現,正是帶著軒轅劍來
到的宇文拓。
宇文拓看到呂承志認出他來,當年在月河城,他還救過他,可如今卻要取了他的命,世
事真是無常。
宇文拓神兵一點,三道強絕劍光直穿過勇士間,正中呂承志、咬金、叔寶三人!三人心
房穿出大洞,當場倒下!
秦、程二將氣絕倒下……
呂承志已滿口鮮血,仍撐住,望向前方,宇文拓已落到面前。此時,頭目戰死,所有勇
士也被震撼,停下了動作……
「我從來不相信,人可以如此無情自私……碰上你,我終於見識到了……」呂承志七竅
流血,「天下……禍矣!」呂承志雖仍跪著,卻就此氣絕,死不瞑目!
宇文拓還是那般冷漠,伸手替跪而不倒的呂承志閉目:「放心,你的心願,我會完成的
。」
「我們為西王報仇!」眾勇士說著就要衝過去。突然,一個巨大的飛影壓在雙方面前,
是騎著窮奇而來的小雪。小雪法印連點,靈光打中眾勇士,盡皆昏迷倒下。
宇文拓一撫窮奇:「乖乖在這裡,給我看守靖仇!」窮奇一叫,蹲下,巨爪踏著煉妖壺
。
宇文拓望向小雪:「等我,準備好一切。」
小雪心酸地點點頭,以殘破的撻拔旗幟,蓋到呂承志屍體上。
張烈手執降魔杖佇立前頭,身後一眾撻拔勇士劍拔弩張,如箭在弦。
突然,一道重物向張烈飛來。張烈一手接住,竟是個酒壺。張烈向前望去,發現一個身
影踏步而來。
宇文拓一人來挑戰整個撻拔:「久違了,撻拔汗皇。」
「宇文拓,這就是你的見面禮?」
「酒,是敬汗皇的。汗皇總算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本皇也曾經很欣賞你,不過那時候,你叫劍癡。」
宇文拓一笑:「其實無論劍癡也好,宇文拓也好,到頭來,我們都不過是同一類人。」
張烈朗笑道:「所以我不恨你!我不過是一個為了撻拔可以犧牲別人的皇,而你,今天
也是為了成就你的目的,而不擇手段。」
「很可惜,我跟你總是站在對立的一方。」
「沒有可惜。既是對立,就只有把你徹底打敗,才是對你最大的尊重。」張烈打開酒壺
,先將一半酒倒到地上,「呂承志兄,這杯,敬你的!感激你為撻拔付上性命!」第二口
,張烈豪情地灌下,然後把酒壺扔回給宇文拓。宇文拓將酒喝下,扔掉酒壺!
二人對望,同時出招。一招過後,黃金軒轅劍已砍在張烈身上,張烈身亡倒地。眾撻拔
勇士悲痛地向宇文拓亂刀砍去,劍光一閃,眾勇士無不被震開,勇士無力再起!
宇文拓拾起酒壺,來到張烈屍首前,倒上一杯:「汗皇,宇文拓向你再敬一杯!」宇文
拓將酒壺好好放在張烈身旁,在眾人之間穿過,踏入北雁堡,無視一切。
被關在煉妖壺中的靖仇思前想後,看著靈蛹中的寧珂,臉上的魔紋一現一消,想起師父
彌留之際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堅定地走到靈蛹前提起被勒的手:「這一切的難題,難道就
不能相信我能衝破嗎?我陳靖仇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能給人世一條全新的路的,只有我!
」說著,用力一扯,靈蛹就在面前裂開脫落。
寧珂低著頭,從懸浮到著地,蛹一破,靈光立刻消失,被壓在體內的魔氣立即向四方蔓
延:「你,應該聽女媧之女的忠告。」寧珂抬眼間,露出她滿是魔紋的臉,猙獰一笑,仰
天大叫一聲,一道黑氣從隆腹中迴旋而出,把寧珂升起。
「陳靖仇,謝謝你,給我這個安穩之地,恢復真身!」寧珂雙目失去瞳孔,變成一青一
黑,魔翼重新在背上長出,一對前所未有像羚羊的魔角在額上長出。
靖仇喚出劍十五就要攻過去,卻被強勁的黑氣所困擾,整個人不住後退。靖仇御劍往
壺外逃去,一出壺口,立刻轉動煉妖壺,將寧珂封在裡面。
「十五,你有本事,就把這煉妖壺弄爆!」靖仇翻身撲走。突然,一隻巨大的獸爪在身
後劃過,煉妖壺同時脫手滾開。
靖仇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在迷沙漠的巨石死角下,那隻巨獸爪壓在滾開的煉妖壺上,正
是窮奇。
靖仇苦笑道:「想不到,竟連你這畜生也被拉來招呼我。」
窮奇吼叫著守住背後的出口。
突然,雷電從天而降,巨型的大衛星法陣在天際出現!
大衛星法陣壓在天上,露台上,地上畫著偌大的六角星陣,正中設著一座道壇,半滿魔
血的萬靈血珠就在壇上紅光轉動。小雪在台邊放眼撻拔,大漠草原,山脈環繞,美不勝收
,她閉著眼忍著痛起法,心房女媧石發著光芒,宇文拓起手結印,萬靈血珠現出雪光升起
,天上,大衛星法陣受到感應,血紅之光落下。
風起雲湧,轟雷赤電,整個撻拔瞬間變成血紅煉獄!
魔君看著幻境裡的一幕惱怒不已:「宇文拓,你以為抽走魔血,就可以練成萬靈血珠,
拯救所有人?你做夢吧,我就是要讓你成為真正的千古罪人,我就是讓他們都死在你的手
上。」
宇文拓不無沉痛道:「魔界的恐怖在於它不知不覺已侵入人間。」
「可惜,他們都是善良的人,卻毫無抵抗之力!」
「唯有除魔保命!」
「嗯,我們必須拯救他們。」小雪堅毅地點點頭。
「來吧!」宇文拓將小雪按在血珠上,小雪胸間瞬時靈光閃現,天上大衛星法陣重新爆
出激烈紅光。
靖仇御劍剛趕出穿山石道,進入大草原,天空法陣再次轉強,一道爆裂紅光直向遠方射
去。靖仇向著紅光望去,怔住:「這個方向……是絕谷下的聖地!」他望向地面,紅光所
經之處不斷爆出血花,街上,倒地勇士全都爆血破體而亡,靖仇愣住!
「玉兒!」靖仇心驚,朝深谷方向飛去。
天雷大響,漫天血紅,毀天滅地的紅光從空中法陣落下,直掃至聖地。眾族人見狀,不
禁心亂,法牆光線漸漸弱了下去。
「集中精神,我們是撻拔的最後希望!」玉兒歌聲再起,催動蠱法,月兒也一同迫出蠱
術。眾人在玉兒的歌聲中平復過來,再次集中,一同詠唱!
法牆光芒更盛,與法陣紅光互相角力,然而族人漸感不支,法牆出現裂痕,血紅光線從
裂痕滲入,打到族人身上!族人漸漸無力支持,法牆裂痕更大,保護光罩越縮越小。紅光
掃落,族人不斷升起,被吸進陣內。宇文拓看著血珠散發出來的法力不由有些吃驚:「萬
靈血珠的功能給改變了,我也停不了,真的要殺人了。」
魔君看著一個個的族人被血珠的靈力所傷,興奮不已:「哈哈,你們都去送死吧!」
看著族人不斷在面前消失,玉兒痛哭大喊:「不要!」
血光中,月兒握住她的手,竟平靜道:「我們要守不住了,汗王怕也已陣亡,你走吧!
」她將手中一顆靈珠直接打入玉兒心房:「玉兒,你是撻拔最後的希望。這是汗王交給我
的,以撻拔百年蠱術連成的萬蠱護魂丹。汗王已死,姐也會一起殉節,與撻拔共存亡!」
二人身後,族人不斷消失,紅光就要掃向二人。月兒一把推開她:「留下來的比死去的
更需要勇氣,玉兒,我最疼愛的妹妹,復興撻拔就只有你了……」紅光落下,月兒向她報
以最後微笑。
紅光快至,玉兒雖痛,卻只有跑,整個撻拔就在她背後給滅了。紅光追來,玉兒就要被
掃到,突然,一手從空中向她伸出,玉兒痛苦喊道:「靖仇……」
「我們快走!」靖仇帶著她御劍飛去,可是紅光來得更快,掃到二人身上。
一道光球保護著玉兒,使得紅光透不進去,而靖仇卻已抵受不住,玉兒滿臉淚水道:「
靖仇,你快走……」
「我,不會放下你!」靖仇無比吃力地強撐著光球。
看著靖仇難過的樣子,玉兒心念已決,突然扭過靖仇的臉,吻了下去。天崩地裂間,一
對情人,付出生命的擁吻!玉兒將包圍在身上的光團轉移到靖仇身上,她將唯一的護魂丹
給了靖仇。
一吻,便是永別。
紅光掃落,世間停頓,玉兒撫過靖仇的臉:「靖仇,我愛你。」紅光之下,玉兒含笑化
成一道嫣紅的輕煙徐徐升起,在世間消失……
「玉兒!」靖仇撕心裂肺大喊。
紅光掃過整個撻拔大地,改變一切。
「靖仇,沒有了我,以後再沒有人罵你打你,我想你會悶一點吧,不過,只要你心中有
我,我就會一直陪著你,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守護你,永遠愛著你!」黑暗中,一道模
糊的光,玉兒最後回首的笑臉,終於消失。
▄▄▄▄▄▄▄▄▄▄▄ 十章最後的戰役(1)▄▄▄▄▄▄▄▄▄▄▄
宇文拓將血珠握住,卻見萬靈血珠竟極不穩定地顫動,宇文拓一怔,血珠竟出現了裂紋
。突然,一道聲音隔空傳來:「你的萬靈血珠已經被魔君毀了,還有你最愛的母親,也快
要死了。」空中傳來極痛苦的女子呼喊聲:「拓兒……」
宇文拓如遭雷擊。
小雪焦急道:「赤貫妖星馬上降臨,先把萬靈血珠收好!」
皇陵外,充斥著魔氣。皇陵地室,漆黑中一道妖光照著一道石棺。單羽舞手腳被綑綁著
放在石棺上,跟前,是跟妖光融為一體的一臉魔紋的陳輔。
得到魔界法力的陳輔伸出手,手掌上頓時冒出一團火。火中的影像正是宇文拓,魔陳輔
獰笑道:「宇文惡賊,我在這裡等你!」
看著崑崙鏡裡陳輔恐怖的臉,宇文拓心寒道:「母后……在撻拔?」
萬靈血珠受到感應,顫抖得更厲害了,裂痕也更深,似要破開!
萬靈血珠裂出一道小裂痕,魔血自裂痕中散失。小雪忙靈指齊壓,把萬靈血珠牢牢保護
住,魔血被壓回珠中。她望向宇文拓:「我們現在怎麼辦?」
宇文拓卻是前所未有的失措,走到露台四處張望,視點落到遠方的後山小丘上:「萬靈
血珠不能有失,無論如何要先保住!」
「可是還欠一條人命……」
宇文拓壓抑住內心的痛恨:「誰動我母后,就用誰的首級來換!」
皇陵外,魔氣如無相黑蛇入地穿空盤旋不斷,皇陵內,漆黑中傳來坡頂的碎石聲,泥石
夾著一道光柱打下。宇文拓反手劍指一揮,劍光劍氣在室中四散,牆上火兜全被打著照起
整個空間,竟是個偌大的置棺室。單羽舞被無數魔氣綁著困在石棺上,宇文拓劍指一放,
軒轅劍直飛向被困的母后,怎料,劍氣還未抵達,魔氣已發力勒緊羽舞。宇文拓執意想救
出母后,陳輔大罵著衝上前來,一金一黑兩道氣勁相撞,二人同時退開。
「除了魔君那只見不得光的怪物,沒人能把你帶回人間吧?」
「魔君賜我重生,就是圓本道殺你的夢想!」
「你動了不該動的人,今天,你一定不得好死!」說著,宇文拓爆發怒火。軒轅劍推進
之際,羽舞慘叫聲傳來,宇文拓回望,赫然見羽舞身上的魔氣突然發力勒緊,陳輔乘虛而
入來到宇文拓面前一掌擊中他。宇文拓整個人被魔氣纏住扯上半空。
陳輔狂笑不止:「你的黃金劍氣就是我這七劫魔蛇的糧食,你的軒轅劍越強,我的魔蛇
就會越瘋狂,哈哈……」
「軒轅劍!」軒轅劍應聲轟到陳輔面前,黃金劍氣形成氣牆,將陳輔擋在外面。
陳輔瘋狂地打著劍氣牆,突然詭異一笑:「惡賊,你忍心要你娘受苦嗎?」
只見羽舞被黑氣纏住的左手前臂九十度折曲,眼瞪得像要掉下來,緊繃中,口吐鮮血,
宇文拓痛心地大喊:「不要!」
小雪專注地以靈力護著血珠,卻見靈光中的血珠裂痕越來越大,小雪不由得心急:「宇
文拓,你快回來!」
一道黑影在小雪背後落下,只見魔翼大展頭長魔角的寧珂出現在露台之上。
原來是那陳輔擊殺窮奇奪得煉妖壺,將寧珂從中放了出來。
看到寧珂,小雪一臉的不可置信:「靖仇不可能把你放走的……」
「女媧之女,你最不該的地方就是經常要把發生了的事弄得明白,卻完全不想眼前的事
!」說著,寧珂魔爪攻向小雪。小雪心房女媧石泛出強光湧向寧珂,可還是敵不過寧珂的
魔力,被打倒在地。萬靈血珠也滾在地上,上面的裂痕即刻變大,魔血慢慢冒出。
看著被勒得七孔冒血的母后,宇文拓想扯斷身上的魔氣,可那魔氣卻似有生命般纏住他
的手腳,羽舞就在他的頭頂,卻遙不可及,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滴到他的臉上。
看著宇文拓幾近失控的樣子,羽舞心疼不已,便開口道:「拓兒,我對你很失望,你來
這裡是為了什麼?」羽舞的話果然讓宇文拓停止了掙扎,愣了片刻,他突然反應過來母后
話語背後的意思,可此時的他,已失去理智,一心想救回母后,法指結出,所有魔氣被神
火所焚燬。
羽舞見宇文拓冷靜下來,她輕歎了一聲道:「萬靈血珠必須煉成,魔君既然已經將其破
壞,那就用我們北周軒轅皇族的聖血,將它修復。」
宇文拓拚命地搖著頭:「我不要這樣,煉成萬靈血珠是為了拯救人間,但是我保護不了
娘,那我煉萬靈血珠,還有什麼意義?」
這時神火一過,魔氣又快速聚了過來,將二人包圍。羽舞苦笑著道沒有時間了。
此時,陳輔正破開劍氣牆,一手抓過軒轅劍:「就讓你死在自己的劍下。」
「娘的存在,一直讓你飽受煎熬……」羽舞擋過刺向宇文拓的劍。
宇文拓眼睜睜地看著母后以身體擋住軒轅劍。憤怒間,他扯斷糾纏,重掌打中陳輔,陳
輔被轟飛出去。
抱著彌留的母后,宇文拓眼淚直流,瘋狂大叫:「崑崙靈動!」
崑崙鏡橫空出現,發出異樣光芒,空間即刻被停頓了,宇文拓利用神器將母后彌留的一
刻留了下來。
羽舞血手伸向宇文拓:「萬靈血珠只差這最後一步就能完成,與其負累,我的命要是能
成全一切,那死在你的劍下,就是娘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宇文拓哭著搖頭。
「拓兒,我的存在,讓你差點回不了頭。可今天,看著你為天下而犧牲,我終於可以帶
著這個好消息去見你的父皇了。」羽舞無力地笑著,「我以北周皇后身份命令你,用我的
命,為人間帶來光明!」
宇文拓緩緩伸手,重握軒轅劍:「呀!」
崑崙鏡在空中消失,一切又恢復動作,陳輔重新站起來,狂笑著殺了過來。
宇文拓從母后身體上用力抽出軒轅劍,直劈向陳輔,強大的黃金劍氣瀰漫整個地下室。
陳輔一驚,化身黑氣消失不見。
「再見了,兒子……」羽舞一笑,閉上眼睛。
寧珂緊緊抓著小雪的脖子猙獰地笑著,望見地上的萬靈血珠,魔爪一伸氣勁打過去。突
然,天上出現巨大的星陣,最後一道血光直劈萬靈血珠。
萬靈血珠終於集齊所有魔血,平地升起,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勁轟向寧珂與小雪。寧珂
本想抵擋,可血珠力量大得驚人,將她吞噬。
紅光挾著如雷巨響蓋過一切。
紅光過後,撻拔天空放晴。露台中,萬靈血珠變成一顆晶瑩的琉璃彩珠浮於半空。
宇文拓傷痕纍纍頹然地站在那裡,伸手摸過血珠,看著浮在面前的血珠,淚再次從臉上
滑落。宇文拓跪倒在地,失去母親猶如失去一切。
血珠似有靈性,紅光變幻間出現羽舞的臉容,她似乎還在說著「去吧,我的兒」,血珠
落到他面前。
宇文拓托住血珠,崑崙鏡主人的他似與血珠有感應,同時發著微光:「那我們就一起把
魔君那渾蛋打個稀巴爛!」他眼神銳利地望著天外變得巨大的赤貫星。
聖地上,了無生氣,餘下的只有週遭大戰過的痕跡,靖仇雙眼放空,看著這個蒼茫死寂
的世界。天上泛起血紅,空中的赤貫星已近,在空中紅得像火球一樣。
可是,靖仇已毫無感覺,他心中只想著一個人玉兒,淚從他空洞的眼中滑落下來。
背後,赤貫星不住閃耀,靖仇卻毫無目的地走著,他放棄了。突然,天上一道巨影壓下,
靖仇沒有理會,依舊垂著頭走著。
宇文拓從軒轅劍上躍下,站在靖仇面前。靖仇不管他,繞過他走了過去。
「你還想跑到哪裡去?」宇文拓一把將靖仇拉住。
靖仇無望道:「你要做的都完成了,整個撻拔都給你解決了,你還要我來幹嗎?」
「這一刻,你跟我不能倒下。」
「是不是還差我一個尚未解決?請隨便!」
宇文拓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哀痛,見靖仇無力的樣子,他一拳打了過去:「為什麼是你
?為什麼我沒有你不行?」
靖仇苦笑著抹掉血漬:「對,很對,我就是累,我愛的人通通不見了,這世界沒有人
再懂得我。救回了還有什麼意思?對不起,讓我走吧,我真的很累……」
宇文拓用力揪起靖仇:「跟你一樣,我愛的人也都不在了,我也沒有理由去拯救人間
。在我眼裡,這人間都是無情無義,自私自利之人。可是,我心裡還一直記著我朋友跟
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希望在明天。今天,世界縱然絕望,沒有什麼值得留戀,但明天
總會更好!只要相信,只要還有希望,總有一天,一定會變好的!說這句話的人,是你
,陳靖仇。」
靖仇憤然道:「我不是你朋友!」
「我也不想把你當成朋友。可是沒辦法,劍癡遇上了你。他跟你稱兄道弟出生入死,
教會你很多,卻也從你身上學會了不少。你的樂觀,對人的真情,還有對世界充滿希望
。」宇文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都記住了!」
「劍癡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否認逐漸被他改變,甚至,連真正的宇文拓也開始消
失。」宇文拓真摯地望著他,「只因為你!」
靖仇心中不無震撼,他竟能令人生最大的敵人改變?他冷笑著推開宇文拓:「你以為
這樣說我會感動嗎?」
「我沒打算要感動你,我只希望你作為人,做回你自己,一個真真正正的陳靖仇!」
宇文拓伸出手,「陳靖仇,讓我們聯手解決魔君魔王。然後,用劍把我們之間的仇恨一
一算清!」
靖仇腳一挑,將軒轅劍握在手上,他將劍遞給宇文拓:「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一定
會親手把你殺掉!」
「宇文拓定當奉陪!」他笑道,「我跟你,永遠都只會是敵人!」
二人對視,愛恨交纏,仇恨、友情,難以分清。
突然,天空一抹火光閃過,直落人間。二人抬望,赤貫星已迫近,火球照得漫天火紅
。
魔界,就要來了!
宇文拓、靖仇御劍趕至天外村,只見此處已是一片混亂,二人四處找著古月仙人與然
翁。突然,亭中傳來古月的聲音,二人望過去,發現兩位仙人被困在戰牢中。二人同時
揮劍,兩道劍光破空而出,合成一道,以強大的力量衝向棋盤。棋盤登時碎裂,金光溢
出,兩位仙翁破盤而出。
靖仇、宇文拓連忙扶住面色蒼白呼吸沉重的仙翁,二人知道低估了魔君加在陳輔身上
的魔力,唯有逼毒療傷。
古月因沒有保護好羽舞,不由得內疚。宇文拓看著天上巨大的赤貫,道:「現在不是
傷心的時候。」他拿出被血注滿的萬靈血珠,可惜上古神器全給寧珂搶走了,就連小雪
也生死未卜。不過好在還有最後的希望,只要借助五位神將的力量再加上萬靈血珠就能
啟動「失卻之陣」,將魔界殲滅。
時間不多,古月道:「你既是崑崙神將,再加上大地皇者之力,以萬靈血珠作為導引
,神將自然會被你們呼喚而來!」
宇文拓握住血珠,望向靖仇:「靖仇,請你把力量交給我!」
靖仇深呼口氣,一手按到宇文拓手上的血珠之上運功,瞬時,血珠閃出巨大光芒,兩
道光柱劃破長空飛到包圍著靖仇二人的光芒之中,竟是神農神將張烈與崆峒神將呂承志
。宇文拓知道神器之間有著共鳴感覺,當日他就知道他們當中有兩個是神器的主人,他
們自然沒有死,跟其他人一樣,被他收藏在了夢境裡,而今,已是喚醒他們的時刻。
靖仇想著:「崑崙、神農、崆峒神將已在,小雪正是女媧石的化身,那還有代表伏羲
琴的伏羲神將呢?」
除了靖仇,眾人相視而笑,他們早已感應到了。
然翁提示道:「別忘了,是誰把伏羲琴交給你這小子的!」
靖仇望著古月,笑道:「當年的上一任大地皇者,如今的世間神將,古月仙人,你還
肩負著什麼重任是我不知道的?」
繁花美景,靖仇獨自一人靜了下來,陷於傷痛之中,此刻無比地思念玉兒。身後有人
徐徐步至,望著張烈,靖仇垂下頭:「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玉兒……」
張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意如此,縱使你是大地皇者,有些事你還是阻止不了的。
」
「可是玉兒已不能復生……」
張烈望著天,無奈地歎了口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沒有經歷這一戰,我們兩個
又怎能被重新喚醒……」
「我不知道,不過換過來要死的人,便會是你……」
「誰生、誰死,活下來的一個,也是不容易的。活著就要背負起整個撻拔滅亡的哀痛
,還要承擔拯救蒼生之重任,如果那個人是玉兒,你寧願要她背負上這一切的痛苦嗎?
死不過是一刻肉身的殞滅,但她卻可以永永遠遠活在你的記憶裡。就讓她在記憶裡一直
陪著你,成為你的動力。即使責任再大,背負再重,你都不是一個人,她還是永遠與你
一直走下去。」
靖仇瞬時想通一切:「我的每一道呼吸,每一記心跳,都是為了活著,紀念著玉兒。
她的死,成為了以後我生存的意義。」
靖仇抬頭間,宇文拓、呂承志與兩位仙翁已經走了過來。
彼此商量了接下來的行程,魔君必定以五神器之力協助赤貫妖星打開天之痕,而人間
唯一最接近天際,能迎接赤貫降臨的聖地,便是西天絕峰上的通天塔!
穿破雲霧,絕地陡峭的巨峰頂上竟豎立著一座參天巨塔,巨塔螺旋而上,與天比高!
塔頂上空,一道巨大赤焰火球就似觸手可及,赤貫妖星要到了!塔內中空無柱,直通塔
頂,四邊平滑無梯,結構奇異。底層偌大廣場,地上以鮮血畫上一道以圓為正中的五芒
星法陣;五個角落,各放上神器,神器閃出妖異之光!
小雪面色蒼白虛弱,被魔氣纏住,封在其中一角,胸前的女媧石,若隱若現。
魔陳輔站在陣外,眼看一切快要達成,現出魔邪笑意。
身後,寧珂拾步而來:「魔父!九五之陣,已經佈置完成。」
魔陳輔手一揮,魔氣在頭上形成,出現魔君的巨大魔臉,魔臉向著魔陳輔天靈蓋衝去
,化入其身!魔陳輔迅即化成魔君的裝束,被附身。
再過一刻鐘,赤貫進入黃道中心,憑九五之陣,就能打開天之痕,魔界大軍就能降臨
人間。只要取出女媧石,這一切將無人能阻止。寧珂運功,雙爪之間黑氣盤旋,以氣形
成一把特製的黑匕首剖心黑刀。看著那把匕首,小雪倒抽了口涼氣,可就是到這樣
的關頭,她還是想能叫醒寧珂。她閉目凝神,胸前女媧石光芒大作,一道光打出直中寧
珂眉心。寧珂痛苦地撫著頭,眼神從漆黑恢復,立刻清澄。
魔陳輔見狀,怒火中燒,使出魔氣攻向小雪。小雪被黑氣纏住,雙手無力倒下。半清
醒的寧珂頭痛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著:「父皇,無上的魔君,求你,不要讓我的孩
子成為魔。」
魔陳輔道:「倒不如你以魔的身份看看我在做的是錯,還是對?」
「對不起,寧珂已不再是魔了。」寧珂舉起手掌,勉力想向自己的腹部轟去。
小雪大叫:「寧珂,不要!」
魔陳輔一把抓住寧珂的手:「你要當人,那就不要怪父皇絕情!」說罷,手間一握,
魔氣結聚,竟凝結成一個黑色果實魔果!魔陳輔強制將魔果推到寧珂腹中,一道純
白的寧珂幻影從她的身體中被硬生生地打出,當場迸散。腹中胎兒急劇移動,發出恐怖
嘶叫,腹間衣服不住透出魔翼、魔爪的形象,更出現一個恐怖帶角的魔嬰的臉。
寧珂雙眼瞳孔逐漸張大,變回全黑一片,渾身魔紋,永遠成魔!小雪痛心地望著這一
幕,哭著搖頭。寧珂聽令,衝到小雪身後,一把將小雪從後挾住,五指成爪猶如利刃,
毫不憐憫地向小雪心房割了下去。
血濺四壁,小雪倒在地上,眼睛卻沒閉上,死死地盯著寧珂,胸前女媧石慢慢透出。
地上,五星法陣開始啟動,五件神器發出巨大強光,如五道光柱直射向塔頂。陣中心出
現一截深色的巨大晶柱,正是打開天之痕的九五晶柱。
魔陳輔踏入陣中,一手握住九五晶柱,向著塔頂而去:「赤貫星,來吧!」
人間最高點,旱雷震天,狂風怒號,氣氛肅殺,紫光一閃,魔陳輔隨光而來。赤貫大
得像佔據了整個天際壓向人間,陳輔迎著烈焰狂風仰天大笑,高舉雙手似要觸摸到天上
赤貫。他舉起九五晶柱起法,晶柱射出晶氣直上天際。赤貫與晶氣接觸的那一刻,風雲
變色,形成漩渦,被吸進天之痕中。
魔陳輔瘋狂吼叫道:「千秋萬世,宇宙洪荒,魔界降臨!天之痕,張開吧!」隨著魔
陳輔的大叫,天之痕將吸入的一切噴出,濃煙火焰被噴了出來。接著一聲巨響,更有蹈
火巨岩掉出,缺口快要衝破。
▄▄▄▄▄▄▄▄▄▄▄ 十一章最後的戰役(2)▄▄▄▄▄▄▄▄▄▄▄
天上赤貫閃過,挾著連環雷動,拖出血痕,熔岩如天淚不斷落下。宇文拓等人無不震
驚,天之痕,就要打開了。
宇文拓領頭,五人各自抽出武器,向著擁來的魔兵同時攻了過去。一陣燦爛的金光過
後,魔兵被殺得灰飛煙滅。
宇文拓等人殺進塔內,「九五之陣」早已散去,地上剩下未知生死的小雪。宇文拓抱
起小雪。小雪身上衣物早已被鮮血染紅,她緩緩睜開眼:「女媧石……已經離體。我也
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人間了!」
古月看著塔頂,道:「魔君快要成功了。」
小雪虛弱道:「魔君借助陳道長的身體來到人間,現在已經在通天塔塔頂迎接赤貫,
打開天之痕。只要天之痕完全打開,五神器的功能就完結,我的元神也將回到娘身邊。
」
靖仇跪在小雪面前,如果他早聽她的解釋,一切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可是現在說這
些有什麼用。
宇文拓與靖仇扶起小雪。小雪忍著胸口的劇痛,啟動凌空浮動的女媧石。宇文拓取出
萬靈血珠放在陣法中心,其他神將也都各就各位。宇文拓來到崑崙鏡前,一按,逆轉九
五,啟動失卻之陣。小雪與宇文拓等神將圍著中心的萬靈血珠移位,陣中紫氣被全數吸
入血珠之中,血珠再次放光,變成金光。
靖仇正準備注入最後一道皇者之力,這時,一道魔力打來,將他隔開。寧珂一道魔爪
從然翁身上穿過:「無人能阻止魔界降臨!」說罷,轉向一旁的靖仇。靖仇來不及招架
,被寧珂吸走力量。
宇文拓望著寧珂,心神一亂,陣中金光即刻浮移不定。張烈、呂承志、古月均被強大
的靈力反噬,嘴角冒血。失卻之陣一經發動不能停止,否則功虧一簣。宇文拓看著靖仇
被寧珂的黑氣擊中,擔心不已,就想去救他,陣法沒有他不行。
突然,一隻手打在宇文拓肩上,重傷的然翁強撐著把靈力注入崑崙鏡中:「以我千年
修為,撐住崑崙鏡一刻絕對不會成問題,快去!」五人合力維持著將五道金光靈力注入
血珠,眾人均信任地對宇文拓點點頭。
宇文拓從失卻之陣中脫出,衝向寧珂。宇文拓推著寧珂直飛到塔外,最不忍一見的一
戰,終於還是上演了。
「告訴我,最終,我是否失敗了?」
寧珂張大魔翼,猙獰笑道:「是,你救不了你娘,也救不了我,從來都是失敗者!」
「我不相信……」
「那你就乖乖受死吧!」說著,寧珂揮出魔爪。
可宇文拓竟不擋不避吃下魔爪,他用力抱住寧珂,深情道:「我說過,世上,沒人能
傷害你,包括我!」
「放開我!」寧珂一狠,十指成爪往宇文拓背上插去。
宇文拓不避,只是抱得更緊,跟寧珂雙雙跪倒。他忍痛道:「我知道,世上再沒有一
種方法能把你帶回來。可我仍然相信,我們的愛,能跨過一切!」
仰天吼叫的寧珂竟然眼角流下淚來,卻還是醒不過來,雙爪同時抓住宇文拓的雙臂,
魔氣如黑蛇亂竄直入他的手臂。寧珂猙獰笑道:「你寧願人界毀滅,也不對我放手嗎?
」
宇文拓突然一笑:「我宇文拓就是瘋子!」
「那我就把你一同魔化!」說著魔氣直衝,就要通過其手臂直向心房。突然,一道劍
光閃過,血一濺,一條手臂橫空飛出。寧珂魔氣回躥,魔性、人性不斷糾纏!
想起崑崙鏡中曾看到的那一幕,宇文拓笑道:「原來……你不是殺我,而是……救我
!」
靖仇扶起快要倒地的他:「你是不是瘋了?她已成魔,你竟願意就此犧牲!」
「我有說過我放棄了嗎?」隨著宇文拓的笑聲,靖仇竟看見寧珂痛苦掙扎間魔氣外洩
。
「只有把充斥在寧珂體內的魔氣吸走,才有機會救她。」宇文拓忍著痛,連環在斷臂
上點下道,「虧得你及時揮劍斷臂,要不然,我也沒有把握成事!」
看著寧珂在魔性、人性間來回徘徊,宇文拓衝上去抓住寧珂的雙手:「寧珂,醒醒,
把魔性迫出來!」
寧珂慘叫之際,全身繃緊,腹中重新現出魔果。寧珂勉力清醒道:「拓,魔果已完全
控制了我,唯一能停止這一切的只有殺了我!」話音剛落,又轉為魔性,不斷地朝著宇
文拓咆哮,魔氣再次注向他。
一旁的靖仇大喊:「宇文拓,沒時間了!」
終於,宇文拓喚出軒轅劍,悲痛地握劍直向寧珂腹部刺去:「千生千世,我們永不分
開!」
「拓,謝謝你!」寧珂將他推開。劍離開身體的那一刻,魔火自腹部爆出,將寧珂焚
燒,漸漸化為灰燼消失。
宇文拓悲慟地向天喊道:「寧珂!」
魔陳輔震怒地看著這一幕:「我女兒死了,死了……我要全人界給我女兒陪葬!」說
著朝天大叫,雙手成撕裂狀。天之痕即被扯開,傳來崩塌之聲,無數黑影洶湧而出。
「魔界子民,給本皇大開殺戒!」空中,黑氣如箭射向通天塔,纏繞在魔陳輔身上。
宇文拓握著掌心晶瑩剔透的精元,充滿希望地一笑:「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把你帶回人
間。」
天之痕中,飛出大量黑影,怪叫與雷動連連,是時候與魔君決一死戰了!
崑崙鏡前,然翁已臉無血色,他極度虛弱道:「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古月眼眶泛紅,笑著說:「死老頭兒,原來千年離別是很痛苦的。」
然翁苦笑道:「那我就只有把痛苦全留給你了。」
就在然翁倒下,崑崙鏡散功一刻,宇文拓及時回來,斷臂的他口吐鮮血,把一切靈力注
入鏡中。
靖仇抱過將死的然翁:「大仙,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那就值得了。」然翁一笑,終於消失在法陣的金光之中。
魔界已經開始闖入人間,他們得趕快啟動失卻之陣。靖仇踏進失卻之陣內,被金光包圍
。血珠感應到最後一股力量在眾人面前爆碎,一道強大的金光沖天而起。金光中的靖仇全
身被披上了一道金光輝的盔甲,正是軒轅大帝的戰甲。宇文拓將軒轅劍交給靖仇:「陳靖
仇,宿命糾纏了我們一生,若有來世,但願我們是一對好兄弟!」
靖仇一愣,淚水滾落下來,曾經出生入死稱兄道弟的回憶一一閃過:「大哥……」
「哈哈……」二人相視一笑,所有恩仇煙消雲散。
眾人均對靖仇道:「我們相信你。去吧,大地皇者,人間,交給你了!」五人同聲喝出
,正中金光柱力量倍增。
靖仇握著軒轅劍,君臨天下般以金光之力直飛上塔頂。
天之痕越來越大,黑鷹不斷從裂痕湧至人間。突然,幾十道金光憑空出現,向著入侵人
間的魔影打去,魔影全數被殲滅。
魔陳輔看著面前的大地皇者陳靖仇:「你終於來了!」
靖仇看著魔化的陳輔,不由得心頭一痛,可是他清楚這已經不是師父而是魔君,想著靖
仇一晃軒轅劍,念出招牌口號:「朗朗乾坤,哪容你妖孽橫行!今天,我,大地皇者,要
除魔天地間,仗劍誅妖邪!」
「妄想!」魔陳輔背後四對魔翼同時撐出,以盔甲護體直攻向靖仇。靖仇挺劍相迎,神
魔交鋒,每一次衝擊,猶如開天闢地。
赤貫星不斷湧出火舌,塔頂形同火海地獄!靖仇夾著雷霆萬鈞的劍勢劈出,可是魔陳輔
竟是絲毫無損。魔爪直取靖仇胸前,靖仇比直飛了開去,以軒轅劍插地才能擋得住衝力,
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魔陳輔狂笑道:「憑你這軒轅劍,根本沒可能將我打敗!」
靖仇疑惑不已,感覺軒轅劍好像發揮不出完全的威力。突然,他看到劍鋒上的缺口,魔
陳輔趁機又攻了上去,靖仇無力硬擋。突然,劍十五奪鞘而出,硬擋那奪命一招,頓時爆
裂碎掉。正在靖仇痛心不已時,劍十五化成萬千碎片,碎片如閃爍流星散在空中,碎片齊
湧向軒轅劍。只見軒轅劍的缺口被碎片重新補上,軒轅劍猶如重新打造般閃耀出耀眼的光
芒。
原來它們一直有共鳴,是因為它們本是一體。靖仇凜然而立,一揮手上的軒轅劍:「十
五,你跟我一同成長,你就是我最好的戰友!我們從來都不是廢物,生來就是要成就今天
的奇跡,給他看清楚我們的真正力量!」靖仇持劍再次衝了上去。
兩股巨大力量再一次相撞,靖仇中招撐劍跪下。正在魔陳輔狂笑得意之時,雙腳突然無
力跪下,胸口黑氣不住冒出,顯出穿心之洞,原來是靖仇一招擊倒了魔陳輔。
魔陳輔魔氣散去,變回陳輔。靖仇忙上去抱著師父,陳輔一臉慈祥地撫著靖仇的臉,想
不到他們師徒最終會走到這一步。他不斷地吐著血,氣息越來越弱。靖仇將靈力注入陳輔
體內,可是靈力使得魔陳輔重新得力,一個反手,將靖仇打倒在地。
軒轅劍感應到靖仇的危險,向著魔陳輔刺去。魔陳輔被劍穿體,頭頂上,幻化出魔君模
樣,痛楚吼叫。靖仇大罵道:「魔頭,滾!」
陳輔的軀殼爆裂,在粉碎前一刻現出微笑,如當天鬼谷村靖仇的幻影一樣,向靖仇做著
同一動作,道出最後的遺言:「做得好,靖仇,你就是人間未來的希望!」
看著師父消失在空中,靖仇悲痛大喊:「師父!」
漫天妖魔被強大吸力扯回赤貫,魔君黑氣亦被吸回天之痕中。巨岩、火舌從赤貫不住洶
湧飛散而下,天崩地裂,通天塔頂瀕臨崩塌。
靖仇力竭倒下。
宇文拓等人同時力竭倒下,整個通天塔石碎灰飛,快要倒塌。他們終於將魔君打敗,不
過要永遠封印天之痕還差一步,只有靖仇才能完成失卻之陣。
小雪蒼白的臉露出淡然的微笑:「那就在小雪離開人間之前,為大地皇者送上最後一份
努力……」她手伸向宇文拓,「宇文拓,給我最後一份力量。」
宇文拓握著她的手,抱起小雪,往塔頂緩緩升去。
小雪無力地靠在宇文拓懷中,宇文拓感覺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小雪無力地一笑:「從人
間夢醒一刻,早就注定是這結局,不是嗎?」
「這一路,苦了你。」
「不打緊,苦,也是這個旅程重要的一環。我慶幸苦過,也……愛過。」她望著宇文拓
,眼神裡全是柔情。
小雪輕撫染血的胸口,「宇文拓,喜歡你的感覺,從來沒有消失過。」
宇文拓淡然道:「你一定把這份感情埋藏得很辛苦。」
「我終於明白,母親要我來人間煉情,不是要我懂,而是要我感受,感受這天地間,只
有人,才會出現的東西。」小雪主動輕撫著宇文拓的手,「感情,真的很奇妙,你越想懂
越走得迷惘,越想避開,越給它緊緊地束縛住。可當你決心抓住,卻又發現,它其實是虛
無縹緲得仿若無物。天下無敵在它面前不攻自破,最懦弱的人為了它又可以變得無堅不摧
。」
小雪緊緊擁著宇文拓:「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強求過、放棄過、忘記過……後來才發現
,原來一切我都控制不了,唯一能做的,是把這份情,安安靜靜地放在心上,不要打擾,
也不要驚動,好好地接受它。不是要得到你。而是,看著你好,看著你找到命中注定的那
個人。讓你飛,讓你找到屬於自己的愛。那就是對於這份情最大的保護。那就是愛!」
宇文拓聞言,動容地擁著她:「小雪,謝謝你!」
「我也感謝你,跟我人間走一回。」
感情昇華中,二人身上同時發著光,消失於塔頂。
女媧石緩緩落下,落到昏迷的靖仇胸前,發出再生之光,以法牆護著他不至於讓熔岩所
傷:「靖仇,女媧石最後一份力量,代表著我對大地的祝福。現在把它留給你,你一定要
完成使命,知道嗎?」
靖仇再次張開眼,天之痕仍在,斷臂的宇文拓無力地坐在塔頂。
「在我靈力耗盡以前,細心聽著……」宇文拓不無虛弱道,「大地皇者,這是你最後的
使命,以失卻之陣,把天之痕永遠封印,消滅魔界!」
宇文拓道,只要啟動失卻之陣,就能扭轉這一切,世間萬物都能得以改變、那些隱於夢
境中的人就能回到現實生活中來。十八年前,魔君動用魔力改寫了他跟靖仇的歷史,人間
正道早就走歪,所以他們才會看到妖孽當道,只有啟動失卻之陣的最後力量,一切重新來
過,走回正道。
不過,這也意味著,靖仇將會忘掉所有,他生命中的每分每刻,所有的曾經出現在他生
命裡的那些人那些愛都會忘掉。
天之痕再次崩裂,火舌四散。想起玉兒,靖仇又怎能忘記?他苦叫一聲,重新將軒轅劍
轟向地面的法陣中心,七彩強光四射,蓋過一切。
靖仇睜開眼,只見自己身處在一個無上下左右的黑白世界中,漫天閃閃星辰落下,煞是
迷人。他赫然看見玉兒在前面出現,一身傳統撻拔少女裙子,溫柔帶笑,他激動地衝過去
,緊緊擁抱,卻是落空。
觸摸不到的玉兒問他:「靖仇,靖仇,你告訴我,在你人生中,什麼最重要?」
靖仇斬釘截鐵地說是她,玉兒感動得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了。靖仇道:「因為我愛你,
我陳靖仇愛撻拔玉兒!」玉兒跟靖仇四目交投,二人都笑中帶淚。
靖仇道上天待他不薄,讓他及時把想說的給說了。玉兒道也是時候忘記對方了,相濡以
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說著話,玉兒開始變成半透明,在星火漫天中似要消失:「靖仇,我的愛人,給我最後
一個美好的道別,好嗎?」
靖仇低頭緊握著拳頭,深深吸了口氣,深情道:「我,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天下無敵大地
皇者陳靖仇,就算千生千世,也不會放過你!我縱然輪迴做了一頭豬,也會把你這頭母豬
找回來!你逃不掉也躲不開!撻拔玉兒,我愛死你!我陳靖仇愛你一萬年!」
玉兒感動落淚,在消失之前伸出手。靖仇抓過,雖是無形,卻在心中。
漫天星辰同時暴閃,化為全白。
靖仇再次睜開眼,含笑帶淚。
宇文拓盤腿坐著結著法印:「是時候了。」
「再見了,大哥。」
宇文拓一愣,想不到靖仇豁達如此:「不要記住我!」
宇文拓起法,法陣金光再次射向靖仇。
「魔界,給我滾蛋!」靖仇舉起軒轅劍,劃過一道金光,直上天際衝向天之痕。
撕裂、落石、雷動,同時靜止!前所未有的天體爆炸,自天之痕中爆出,白光蓋過一切
!
▄▄▄▄▄▄▄▄▄▄▄ 十二章結束了的開始 ▄▄▄▄▄▄▄▄▄▄▄
小雪回到女媧身邊,經過這一輪的人間歷程,她終於明白人世間眾多災劫,眾多苦難,
最後還是抵不過愛!宇文拓、靖仇對愛有不同選擇,最後他們卻因為愛走到一起,成
就今天的一切。人間就是因為擁有愛這份珍貴的寶藏,讓他們世世代代繁衍流傳。
愛一個人很簡單,但要將愛遍及世間萬物,包容人間的恨、貪、怨、惡、妒等所有罪孽
,卻需要大愛。
女媧欣慰地看著長大的女兒,道她可以回到自己身邊繼承女媧的身份了。
可是小雪卻拒絕了。她想回去,煉情之路應該是永無休止的,與其出塵靜觀人世間,倒
不如入世品味人間情。
而宇文拓也帶著寧珂的精元去找了女媧,他請求女媧成全。
女媧道生死有時,三界也有超越不了的界限,寧珂復生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在臨終前以
畢生修為保住了胎兒,併除卻孩子的所有魔性。宇文拓看著那個純白的嬰兒激動不已,表
示一定會好好地將他撫養長大,讓他成為一個造福天下有用的人。
而寧珂,將要經歷五百年的修行方能再世為人。望著身邊的寧柯第一輪修行黑鷹,
宇文拓堅定地表示他會一直等下去。
長安街上,花炮四起,百姓歡呼起舞,世間滿是歡笑,一片和平盛世。小雪獨立於漫天
花炮之中,看著眾生感受著這喜慶的歌舞氣氛,她又將開始自己又愛又恨的世間旅程,因
為她相信奇跡。
「靖仇,你聽得到我們對你的呼喚嗎?無論走多遠的路,花多長的時間,終有一天,我
們會重遇的。我相信,你一定在人世的某個角落,同樣在等待著我。」走過千山萬水,屢
創奇跡,挽回一切,她相信,大地皇者陳靖仇不會就這樣離開人世的。
小雪抹著額上汗水,在那旭日高照下終於來到鬼谷村的村口。今天,荒村長滿了繁花,
色彩繽紛的花叢中是那尊人形晶石。小雪走了過去,但見上面長滿了青苔,小雪伸出手輕
撫向人形晶石的面容。可就在觸及晶石的那一刻,青苔漸退,現出光亮的晶石。看著熟悉
的臉龐,小雪不由得激動道:「靖仇,是你嗎?」
沉默的晶石突然一顫,小雪跪在晶石前雙手合十:「我們的大地皇者,回來吧。」小雪
心房再次泛起再生之光,慢慢透向晶石。
一隻蝴蝶從靈光中飛過,輕輕落在石像頂上,乒的一聲,整尊石像在靈光中粉碎,石頭
散開,只見靖仇臉頰嫣紅地酣睡在內。
小雪感動地呼喚他:「靖仇!」
靖仇緩緩張開眼,望著眼前的小雪:「你,是誰?」他帶著迷惘看著這一切。蝴蝶此時
在他眼前飛過遠去,他莫名地被吸引著跟了過去。
小雪目送著靖仇,道:「老天終究給予大地皇者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他跟著這人世間,
重新開始。」
靖仇回頭看著小雪:「我們,是不是曾經認識的?」
小雪感動地走上前:「你好,我叫小雪,你呢?」
「我?」靖仇望著藍天,想了想,「我記得,我叫陳靖仇。」
「靖仇,你好!」小雪伸出手,示意靖仇與她牽手。
靖仇一笑,跟小雪相牽,現出他一貫的燦爛笑臉:「我好像睡了很長很長一覺,從前的
一切,都模糊了。」
「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嗎?」
「不,我記得你這張笑臉。」靖仇回憶道,「是我人生中看過最美的。」
「是的,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那……你可以把以前的故事,告訴我嗎?」
「嗯,當然可以。」
突然,一陣笛聲傳來。二人同時一愣,望去。
就在婆娑樹影下,巨石柱之上,一個小女孩的身影高高在上,吹著小笛。
二人凝視小女孩,卻不敢打擾。
「這歌曲,很熟悉……」
小雪感動道:「玉兒,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回來我們身邊了。」
突然,一聲飛鷹長嘯,黑亮的飛鷹,劃過懸崖之外,降落到壯實的肩膀上。日照下,崖
前,是一道孤獨的身影,失去一臂的宇文拓,早已卸下重擔,一身淡泊,臉上雖見滄桑,
卻帶笑意。
宇文拓望向飛鷹,笑問:「這結局,你喜歡嗎?」
一聲娃兒叫聲從身後傳來:「爹爹……」
宇文拓回望,是剛學會走路的可愛小男孩。他問道:「寧兒,你知道你為什麼叫寧兒嗎
?無論人間如何滄海桑田,你都要記住,你有一個最疼你的娘親。」
寧兒稚聲問道:「娘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宇文拓望著肩上的黑鷹,「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們父子倆,浪跡江湖
。」
寧兒純熟地向黑鷹伸出小手:「五百年,好不好?」
黑鷹長嘯一聲,應允,展翅高飛,直上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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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作品,純粹是追這部戲找資料,真的很好看在愛情戲上的質感不輸給文藝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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