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日沒上班,fb跳出2019/7/4回顧文。
去年,這位個案阿嬤已圓滿,如果一直有追文的朋友可能記得「阿公買一頂假髮要準備給阿嬤最後要戴著美美出發」的那位。後來阿嬤離去,外籍照服員也回國,這段訪視我若經過附近會繞去跟阿公打招呼,看看他好不好,或打通電話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最近因為疫情不方便探視只能跟阿公講電話,他說:我當然有吃飯,我自己煮(燜)一鍋油飯,煮一鍋筍子湯,只有自己吃,可以吃一整個禮拜欸~。
很心疼💔,但是無法改變什麼,希望阿公健康平安。護理師多情,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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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 Home Care ?
我的註解是這個Home 所有人事物都要Care
居家護理工作沒有界限,只要我做得到💪💪
案家阿嬤收案8年,印尼照顧者已經換三位,阿公說:人家也有家人,時間到要讓她們回家聚聚,要賺錢她們會再來,不要強迫她因為照顧阿嬤而委屈她們延長工作時間。所以,每三年就換一位印尼小姐,而每次來的新人都是阿公自己教,灌食、抽痰、翻身、拍背、洗澡、用藥…。這八年,阿嬤沒有因為合併症住院過,很厲害。
阿公與兒媳孫同住,舊式公寓一二樓,阿公阿嬤住一樓,其他家人住二樓,多年來觀察,感覺家人互動感情不是很熱絡,同屋簷下互動有點弱,最近最深切的感受是去年冬天阿公自己覺得身體不適胸痛,對外求救時第一通電話打119第二通電話打給我……我接電話時的當下聽到阿公背景聲音是救護車歐咿歐咿的聲音與救護人員與阿公對話,我嚇一跳問阿公怎麼了?他說「護士小姐我快死了啦!妳要幫我照顧阿嬤」,我一邊安撫阿公一邊找病歷裡相關家屬的電話……,好緊張好緊張~,那次檢查阿公是心臟病,住院治療之後門診追蹤,每次回診還是他自己騎摩托車來去,家人反應依舊平常。我與阿公像好朋友,一個月一次的訪視聊的內容天南地北,除了阿嬤的狀況之外,阿公自己的身體狀況,寵物小狗兒因誤食老鼠藥而中毒身亡,隔壁鄰居整修房子,里長辦活動,市場賣什麼新鮮產品…我不住這也都瞭若指掌。#長輩缺的是傾聽與陪伴其他什麼都不是很重要!
今天帶醫師訪視,阿公突然心血來潮,問我:妳可以幫我跟阿嬤照相嗎?我知道妳拍照都會洗照片送我,但是妳很久沒講起拍照這件事情,今天人多,我們一起照相好不好?
當然好囉!有時後礙於隱私,我不好直接提,既然阿公期待已久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幫阿嬤喬好姿勢,搬來一張椅子,讓老夫老妻拍張照片,好溫馨啊!我拱阿公牽阿媽的手,阿公自己「愛笑」說:82歲照顧77歲,老夫妻了牽什麼手…。但是應觀眾要求牽手過程還是笑嘻嘻的很幸福😍。再來是大合照,今天所有在家裡的人都入鏡了!每個人很開心,表情歡樂,心情也輕鬆。
如果今天合照時是阿公阿媽的自家人那更美好吧!
您的身旁如果有長輩,多一點關愛眼神吧!
他們不說,其實心裡很需要溫暖的啊!
夫妻 回國 同 住 可以 嗎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去年這個時候媽媽我在美國🇺🇸深深體驗什麼是美國時間啊!]
和Walmart客服沒完沒了的處理一個床架的退貨將近一個多月....
最後客服也受不了了因為我每天私訊他轟炸臉書訊息
他直接叫我自己處理這個床架不用退了,
錢也會直接退給我帳戶...
於是媽媽我在回國前就po上網賣給了一個老外....
她開著一台一般轎車試著要把這個高度長度肉眼就看得出來後座絕對橫放不進去關不上門的床架硬塞進去...
我試著用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跟她說應該要從後車廂打平放進去.....
於是,她走到另一頭還是試著要把門硬關起來
但是明明床架就露在車門外面啊⋯⋯
看來沒聽懂我說的破英文....
最後終於發現長度太長只好打開後車廂攤平後座放進去.....(我突然覺得人生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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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瑪特。我跟你永遠沒完沒了的退貨程序~~~
你們知道Walmart吧!!!全美幾乎是最大的零售商~
家居、食品、電器那些東西真的很便宜~
三月初在Walmart網站訂了一個床架!!!
因為組裝所有的家具後實在讓二夫妻累到歪腰~
於是決定放棄我的堅持,
就在地板上睡床墊就好,床架決定退貨!
網站上按了退貨鍵,但是因為貨品已經送出了,
所以只好收貨!同時間把箱子收著,等待退貨程序~
然後就在等待中發現
網上的退貨狀態一直處在"等待確認"中
大概一個多星期,我決定主動找詢客服,但是問題來了,
網站上找不到客服的mail或是任何其他相關聯絡訊息
只有,客人有問題的選項按鈕,退貨相關,點進去,
找到你想問的問題部門,再點進去,
一堆考你托福閱讀的解說內容巴拉巴拉沒完
再選一個你覺得想要問的問題,再點進去~
媽的~最後還是沒完沒了的點回了首頁,簡直要吐血!!!
因為我要做的是pick up的return方式,
網站上只有寫下你自己到郵局退貨的mail方式~
是要讓我變神力女超人自己把床架搬去遙遠的郵局嗎???
好,我又再等了幾天,
受不鳥了,到官方臉書留言了,
選了一則貼文留言我大概的問題還有找不到聯絡客服方式~
大概又是二周時間,留言底下終於有回復了~
點進去留言回復的第一個網站
又是一堆露露長的托福閱讀測驗!!
跟你說他們退貨的規則巴拉巴拉沒完沒了~
但是,就是沒有聯絡方式?????!!!沒有!!!就是沒有!!!
好,接著還有另一個連結,點進去!!!
然後居然是粉專的訊息頁面!!!!
老娘繞了一大圈,居然這麼簡單,
私訊官方粉絲頁就好???
OK~老娘想太多,想要正式寫mail聯絡真的想太多,
直接就私訊了粉絲頁,
不到一天居然就有回復了~~~
粉專的客服很有耐心,跟我說要退貨的床架會在五天內有貨運會打電話給我然後會去家裡搬走,
至於另一組我要退貨的刀叉組大概10美金,
客服請我直接丟掉或是送人就好,
退貨的金額一樣會退給我~~
是不是有這麼隨興阿~~
好吧,那就繼續等吧!又等了二周,
心裏想大概全美疫情太嚴重貨運忙不過來
今天老娘真的忍不住又私訊客服了~
客服跟我說,我3/24日25日那幾天就有人去拿回來了阿
而且還有單號收據呢!!!!
挖靠~~~
我馬上拍了照片傳給客服~
說這玩意兒還在我家耶!!!
嚇到客服寶寶,他就說要再去追蹤,
為什麼貨運行給了錯誤的回收單號~
寶寶最討厭人家這樣
寶寶他真的很生氣巴拉巴拉講一大堆~~~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下集!!!
後記.............................................................
來到美國的生活,
真的就是像大家說的,有獨特的美國時間~
美國時間跟我們想像的是不一樣的!!!
打電話給電力公司客服,
要等一個小時45分鐘的電腦語音,才能跟客服講到話
電話要插電,以免隨時輪到你的時候沒電
幸運一點大概等個四十分鐘就輪到你了,真的要偷笑!
然後,講沒三分鐘,結束第一個客服對談,
接個第二個客服,把你掛電話!!!(是不小心的???)
再打一次,再等待一次幾十分鐘美國時間,
給了我要的資訊,他說你這個我mail表格給你你再寄回來,
又一次不到三分鐘的通話。掛掉電話~~~
網路下載填好表格,千辛萬苦拿到郵局寄信~
等了三周吧,還是沒有email回復完成手續的下文~~
所有的程序幾乎都要乘上你原本認知的時間的好多倍
就叫"美國時間"~~~~~~~~~
然後很多東西都要打電話,寫mail~~~
打電話、寫mail.......
我都可以輪迴到好幾輩子了~~~ (苦笑)
夫妻 回國 同 住 可以 嗎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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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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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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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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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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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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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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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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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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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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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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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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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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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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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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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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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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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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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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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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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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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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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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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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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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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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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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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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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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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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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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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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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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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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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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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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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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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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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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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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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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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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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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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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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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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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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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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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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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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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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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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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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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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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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youtube.com/channel/UCckydP8ziXknEtPcySOlDTw
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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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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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