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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號 已故藝術家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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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遊上世紀的香港，曾灶財的筆跡是當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粗糲、不拘一格又略顯稚拙的墨水字，密密麻麻爬滿電箱燈柱；有時還會見到皇帝本人，拄著柺杖，提著墨桶，裸著上身，專心一致地塗鴉只有他相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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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曾灶財易，也很難。易，因為談他不必扯什麼思潮師承，一個人窮一生執一念秉一筆書一事，寥寥數筆已可勾勒個大概；難，因為塗鴉是否藝術本已備受爭議，而曾灶財的創作是否藝術品也受質疑，甚至我們能否將其行為稱為「創作」也還不確定，哪怕他是目前唯一獲邀參加過世界最著名的藝術展威尼斯雙年展（the Venice Biennale）主題展的港人，也不能證明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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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灶財本名曾財，正好100年前，他在廣州一個小村落出生，只接受過兩年教育，17歲來港投靠舅父，就此定居。青年時遇上意外——一如所有傳奇人物，那場意外有數個版本，有說是在地盤被壓傷腿、有說是在垃圾站被大垃圾桶壓到、有說是遇上交通意外，但無論如何，他從此一生與柺杖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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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國家不幸詩家幸」，如李後主失國被俘後方為詞聖，藝術家遭逢變故，反思生命，為創作帶來深度。但前人多是失位之後成就藝術，曾灶財卻有點不一樣。意外之後，他找到一本無人能考據的族譜，相信自己是貴胄之後，祖先在周天子手中拜受九龍一帶作為封地，於是他一心認為英殖從非法佔據了自己的土地。人生的悲劇令他開始創作，也令他找到專屬於自己的榮光。於是他在政府公物上塗寫「新中國九龍皇帝曾灶財」，寫上自己祖上、子嗣、妃嬪、皇宮、行宮的名號，伸張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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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从知从病，望文生義，知有疾也。故執迷不悟為痴，神智不清為痴，晝夢言誕為痴。有人認為曾灶財是瘋子，可能真的只有瘋子才有這種堅持。市政局塗了，再寫；皇家警司警誡，再寫；連妻兒都受不了他塗鴉的習慣搬走了，只餘他獨居在翠屏邨的皇宮，繼續寫。痴心於書寫，書寫自己痴夢。步履蹣跚卻巡遍港九，由三十多歲動筆到八十七歲駕崩，風雨不改，五十年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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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痴〉
曾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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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故常 @yiu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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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專題載於三月號《藝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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