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鹽
在中國的台灣人嚴苛的處境,令人鼻酸.
看到有人帶著孩子,居住在被封閉的大樓中,連食物都匱乏,看著其他住戶的人,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被全身包裹白色衣服的人搬下樓,而食物減少,甚至小孩子只剩下麵條可以吃.
神父也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台灣.
雖然在絕望之中,容易發出不理性的言論,這應該是受限於資訊封閉的關係,不過神父誠摯建議這些困在中國的人,若想早點回來,有兩句話,還是少說一些,增加回台機率.
1. 都是在政治鬥爭.
2. 不要再吵了.
這是在極度自我中心的狀態下,會產生鄉愿的語言,是一種混淆,移轉責任歸屬,同「藍綠一樣爛」、「兩岸一家親」一樣,只會造成台灣人民不諒解.
事實上,台灣沒有鬥爭中國,反而是中國居然在疫病蔓延之時,鬥爭台灣,妨害救援,說成是台灣在政治鬥爭,或者兩者都一樣在鬥爭,並非事實.
你看,在疫情蔓延之時,中國居然還可以派戰機繞台.
每增加一名台人回來,其實在無形之中,都在島內增加一分感染風險,病毒是違反人性的,在過往sars之中,有一位林姓護士,她看到一位懷孕的印傭,坐在新生兒加護病房前哭泣,她去安慰她,結果,中了sars.
而且她有戴口罩.
那時院方並沒有發布他們所在的地方為疫區,這位林姓護士,被隔離後,告訴其他害怕的護士,「沒關係!妳們不用進來.」她每天自己量心跳體溫血壓,不讓那邊的護士進去量.
沒多久,她就過世了.
看起來是因為她的同理,反而被感染,但也正因為她的同理心,讓其他人安定下來,減少損害,在sars期間,多的是這樣令人敬佩的護士和醫生,例如有一位蔡醫生,四處奔波開會,一邊做簡報分析感染來源途徑,一邊提倡做好分區隔離,並進行指揮-當她設計下分區隔離的動線,最後發現,自己也染了病.
她心平氣和地說,終於可以不用奔波開會了.
在台灣,其實有無數個李文亮.
我們知道在紛亂中同理心的重要性,那是支持人們放棄自私,採取超義務行為的根本,每個人替他人多想一些,增加公眾的防衛能量,但也可以看出病毒的反覆無情,在某些情況下,失去方位的同理,可能導致疾病蔓延.
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情況,因此,精準的「去想他人怎麼想」的能力,就顯得重要許多.
在武漢肺炎蔓延之初,我們可以看見許多「同理心濫用」的現象,比如某些藝人堅持要其他人捐口罩給中國,限制口罩出口,還會被罵「狗官」,如我們往人性方面想,這和人民幣沒有關係,那就是他們的同理心座標,顯現很嚴重的問題.
對於中國的同理,已經大過於台灣,甚至是對台灣殘酷的現象.
當他們施展這樣的同理心,只會造就另一股不公正,當你濫用同理,同時,卻因為無法滿足這樣的同理,而開始仇恨,激怒其他人,你是沒有自覺的,在某些情況下,濫用同理,其實只是一種自我滿足-也就是你在明知道結果並沒有人得到幫助,反而會使更多人受到嚴重的剝奪,你還執意去做,這顯然,就不是什麼同理,而是一種變相的自私.
低等的移情.
好比捐到中國的口罩,可能有一半都被中國政府質押,送不到武漢人的身上,好比接下來台灣會面臨口罩不足的窘境,你卻將同理建構在,他人必須連保護自己都無法的情況上.
當你要保護自己,被視為一種自私,一種罪惡,也就是說,你必須割肉來餵食老鷹,否則,就是沒有同理心,那麼,這樣的同理劑量等差,顯然就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自私.
相反的,看得遠的人,知道了與自己身旁真正相關聯的人,他們的福祉才是首要保護的,「自救才能救人」,真正同理到需要的人,與自己相關的人,這才是正常的同理心.
換句話說,雖然名之為同理,但可以看出「關聯性」,有些人認為中國對自己的關聯,比台灣對自己的關聯還要高,這顯然,就是一種偏差.
正確的使用同理心.
就如同你去搜刮日本的口罩,然後捐給中國,你滿懷慈悲心的表示,
「當人類有難,應該放下仇恨,互相幫助,而不是見死不救、火上加油!我希望我的孩子懂人道主義精神,不希望他們變混蛋.」
結果,使得日本人罵台灣人是混蛋.
將你的同理建構在他人的痛苦上,並讓自己關聯的人背負汙名,這,就不算同理心了,這叫做極度自我中心.
為了使自己展現悲天憫人的樣子,而使眾人陷入暴虐無道之中,而沒有人能得到拯救,這樣子,與其說是人道,不如,說是暴君.
近來,民間發起了「我ok,你先領」的活動,不分藍綠的議員、立委,響應其中,令人驚訝的是,居然出現一群反串抵制的人,
他們這麼高聲說著,「相信政府、相信黨」,「請菸粉和817脫口罩」、「台灣價值夠根本不用怕病毒」
彷彿那些民意代表都是特定政治人物,是特定顏色的人才會呼籲不要戴口罩,讓聽的人,自己被欺騙,陷入險境.
這和濫用同理心不同,是嚴重欠缺同理心的現象,不如說,和大s一樣,都陷入了極度自我中心的狀態.
在這邊,不得不稱讚一下朱立倫和游淑慧,他們也支持這個運動,有趣的是,那一群人,反說他是「綠骨」、「綠共」、「藍綠一家親」可以見到,這群人是超越色彩的,超越色彩的愚蠢,凡是支持把口罩讓給需要的人,都是綠色,這是他們眼裡只剩下的一種顏色.
「我ok、你先領」,並不是叫你不要戴口罩,而是有餘裕的人,可以讓給有需要的人,比如慢性病患,要去看醫生的人,前線的醫護,打掃醫院的清潔工,甚或,協助看居家隔離的人有沒有跑出來里幹事.
世界的口罩普遍不足,台灣是相對足夠的,但,再怎麼足夠也還在「不足」的層次,在口罩荒下,只有比較「沒有不足」的情況.
新加坡沒有產線,一戶發四片,就沒有下文,日本10億庫存量,兩周被掃光,韓國開始管制口罩、洗手液,口罩價格飛漲,先前他們的總統捐200萬口罩給中國,中國卻拒給口罩原料,顯示供不應求,是普遍的現狀.
所以在這個時候,分配就很重要.
民主國家,只能用呼籲的方式,讓口罩盡量移轉給更加需要的群體,全台口罩有限,如果要每個人每天出門都戴一副,現實上,是完全不夠的.
因此,成為兩難,如果直接表明口罩不夠,全台瘋搶,就更加不夠,如果只呼籲每個人做「完美的」防疫,任何時候都要戴口罩,看起來正確,實際上,就會讓一群人沒得領,真正站在防疫浪尖的人,也拿不到的窘境,於是成為防疫破口.
台灣尚未爆發社區感染,在某些時刻是可以不用戴,當然,這是「不得已」的狀態,「不得已」不會成為「理所當然」,或去干擾事實.
理想的情況是,有一些健康良好的人,可以省下一些口罩資源,自動匯流過去給需要的人,不過不少人卻解讀成「要我不要戴」,並指控那些呼籲的人飽漢不知他人飢,或者操著簡單思維,「要就全要,不要就全不要」,要他們任何時刻都不准戴口罩,制裁他們.
如果他們不戴,不就多了一份口罩給汲汲營營口罩的人嗎?既然這麼急著想要無時無刻口罩上身,這麼擔心自己生命的人,那麼這些人的存在對你們是有好處的阿?
反倒是這些人少了,口罩不離身的人多了,那對於後者而言,不就越難越得到口罩了嗎?
因此,神父實在搞不懂,去譴責那些「我ok、你先領」的人意義是什麼.
讓你先領,居然想成你不讓我領,顯然,是來自於一種人心的剝奪感,「我沒有錯」的心靈防衛機制,因為你讓我感覺到領口罩有錯,而純粹只是因為我感覺你不領,就好像很高尚的樣子,這樣子的「你對我錯」,我要領,還要大家都跟我一樣一起領,你不領,就是觸犯我,這樣子領口罩的心情,不容被侵犯,結局就是大家都沒得領.
這是非常簡單的,思維的謬誤.
你可以不跟隨他的呼籲,不過根本沒必要去踐踏他們.
那沒有人會得到好處,充其量,只是一種自我滿足.
我們來看,這樣的「自我滿足」,會造成什麼樣的陷阱.
在撤僑事件中,出現了徐正文這樣的人.
他可能覺得自己沒有錯,是在救人,甚至,那些不該優先回台的台商陸配,會感謝他,在那樣險峻的情況下,只要能回來,無論什麼都好.
徐正文和他LINE群裡的「無私」,完全是建構在「自私」身上,這是一個顯著的公正世界觀偏誤,在他們的世界裡,覺得自己獲救,很公正,在他人之於眾人的世界,是在剝奪其他人的機會,使眾人陷入險境.
自我之公正世界,和眾人的公正世界的差異是,在他們視野裡,徐正文可能是神,一切都是他的功勞,然而,實際上,付出資源的是台灣政府,真正拯救他們的也是台灣人,徐正文只是中途插了一腳,進行上帝般的分配,然後使應該得到救援的得不到,讓事情變得更糟,甚至影響下一批等待救援的人.
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只要我得救就行了.
這也是為何徐另立Line群組之後,把其他人叫喚到他的群組,然後由他決定誰能上諾亞方舟,接著,其他等不到的人(或許他們才是原本應該上飛機的),加入後,徐自認達成任務,於是全體解散,留下那些錯愕的人.
除了七成的人不在名單上,更多了許多非台灣人的陸配,這些挾帶伴侶的人,他們可能覺得理所當然,自己得救,家人也得救,事實上,是在剝奪其他台灣人的機會.
更可悲的是,留下來的人可能以為,「他們先上,我也可以上了」,甚至祝福他們「祝願第一批返台的夥伴順利平安」,但事實上,就是這些隨便亂上的人,讓他們無法上飛機.
中國甚至還能如此這般說的,「是台灣不讓你們走.」於是這些人不但上不了,甚至還會遷怒台灣政府,最終,落得最悲慘的下場,不但上不了,台灣還被怨恨,然後中國就更有理由讓你上不去了,他們樂於多扣留一些人,多滿足刁難台灣的政治動作.
政治,就是意識之爭,若想要得救,就得謹慎地付出籌碼,不要付給錯誤的對象,那才是真正的被欺騙,這個籌碼,就是信任.
你把信任給中國政府,給代理人,相信他們說的話,然後責怪真正想救助者,那麼,就永遠不會得救.
因為你幹的事就是給兇手力量,給救助者難過.
而在這種情形下,台灣每救一個,物理上,增加風險和醫療成本,精神上,沒有獲得讚美,還被折磨,換句話說,你讓救你的人,「一點好處也沒有」,讓自己「沒有被救援的價值」.
這就不是自救,而是一邊求救,一邊幹的事是要別人不要救我.
「我們普遍對公正世界觀偏誤的印象,就是檢討被害者,但其實沒有那麼簡單,他還代表著其他意義,例如,把保護人當成加害者,把被害者亦看作加害人,把無辜的人,也放在加害者的位置,然後自己和加害人,變成了被害者.」
「這是一種錯亂.」
「....這也是公正世界觀的真相,除了檢討被害人這個形式,其他還有檢討無辜者、攻擊保護人,發現真相者,衝擊群體的知,和真實,用以捏合、完整,保護自己的世界.」
by 名為變態的神父
有關係的人才能上包機,重要患者、優先名單沒登機,最後一刻,前一小時,名單才給陸委會,飛機上沒穿防疫服,還有一名帶原者.
而殺傷力最強的,還是回台後徐的那些言論,
「希望少一點政治,多一點人情味,兩岸本是一家親,尤其現在這麼多人是帶著小朋友,他們真的要快點回來,一個都不能少!」、「真的少一點口水,少一點政治,快點救回自己同胞,所有相關單位都放下吧」、「台商回家的路好難」,乃或是搶先發布有第二批回台的人.
這一些,其實都在破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讓接下來回台的人希望渺茫,激起台灣人的義憤,破壞阻絕兩地的台灣人的關係,代言他們,拿他們的未來,當成信任的提款機,當然,他可能以為這樣有用.
在旁人來看,就是一個不斷在搞政治的人,大聲疾呼不要搞政治.
榮格有一段名言,
「餵養受餓的人、原諒別人的侮辱、並且愛我的敵人…
這些都是偉大的美德.
但如果我發現我心裡就是那最窮的乞丐和最無禮的冒犯者,而我正需要自己的仁慈,我也正是自己必須去愛的敵人,然後呢?」
這可以顯示,台灣島上的心理狀態.
我們由衷期盼在中國的台灣人可以回來,但是,我想你們除了等待以外,還可以做一些事.
告訴人們真相,以及你們的困境、痛苦,和遭遇.
減少情緒勒索,道德綁架,甚至一些奇奇怪怪的評論,無論是在中國,在回台途中,在回台灣以後.
你們都有義務讓下一批人,可以更得到「回來的理由」.
在紛亂之中,人自然會縮限思維,這是為了自我保護,無論在中國的台灣人,或是在台灣的台灣人,但,就是在此時,才更需要清楚的視野.
「去想他人怎麼想的能力」,可以正確的,精準的,描繪出「同理心」的藍圖,而不被濫用.
自救,才能獲得救贖,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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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鹽
看完戴季全和黃國昌的訪談,始終覺得他對政治有很深的誤解,也完全不明白戴季全讀完了自己的專稿以後,問自己「你為什麼不憤怒?」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只聞到了菁英式的臭味.
「香港的狀況變得這麼糟糕,有很多高端的金融服務業都離開香港了,為什麼不來台灣?為什麼都跑去新加坡?香港離開的那些高端金融服務業,不用多,有三分之一到台灣來,就不得了了.可以想像他帶動的相關產業發展,而且那都是我們在談產業的創新升級的時候最需要的.那種業別不需要會污染環境的大廠房、資源,還不耗電,反正只要有辦公室,讓那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能上網,他們就會表現得非常好.」
首先,這一段也未免想得太美好了,任何產業付出與代價都會有比例相關,也有所謂風險存在,如果有一群人只要聚集在一起能上網,不會汙染環境也不會耗電,只要有辦公室,就能帶動相關產業發展,那只代表他們風險存在在其他地方,或者轉嫁給其他人,或者他們的效益只是表象-這就像米國金融的華爾街,如果轉移給其他國家那該國必然富有,一樣愚蠢,沒有東西是會無中生有的,如有,必然是其背後龐大的資源挹注,誠如同賭博需要本錢,拉斯維加斯也必然需要賭客,艷羨賭城的工作多麼光鮮亮麗,沒有汙染也不耗電沒有意義,那不過是形式而已,其產生強烈的不對等,也會使匿名者蜂擁而至佔領華爾街,而那就是無形的代價.
很難想像香港高端的金融服務業,對於香港扮演什麼角色,你首先得要想像那錢從哪裏來,那些富豪代表什麼樣的勢力,背後是怎樣的裙帶關係,也許他們也是造成反送中的因素之一,也也許是中途保護該運動的要素之一,這是很有趣的,有一種說法是,中國之所以不敢真正動用武力,是因為香港人踩在他們的金山上,他們拿高官們的錢反過來要脅中共不要輕舉妄動,甚至,中國本土也有不少人樂於暗中支持香港,箝制中共,這純粹是因為他們擔憂自己的資金,香港金融服務業之所以離開香港,不選擇台灣而選擇新加坡,或許不是因為金融監理、資本市場秩序比台灣還優,更公開透明,而是因為新加坡更加親中的關係,相較於台灣面臨的統戰滲透,早已獨立成一個新國家的新加坡,他們沒有台灣面臨的黨國不分,九二共識、一國兩制的風險,所以樂於設下低的門檻,而他們看起來有效率的外表下,實則是政府的專制.
黃國昌怒批台灣金融產業秩序,以及效率問題,甚至質疑其他公司財報作假帳,質疑金融監理管得很瑣碎、很雜,並說,真正在傷害投資大眾的事情,管得很鬆散,舉出慶富獵雷艦的例子,若我們還提,可以提他打的兆豐案,當他對這些黑暗面嘖嘖稱奇,可知道香港或新加坡可能更加黑暗?而他們豐富的資金和乾淨無汙染的外表,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可以成為容得下更大黑暗面的殼.
黃國昌的偏誤,可以說是公正世界觀偏誤,也可以說成是倖存者偏誤,當一個人坐在井裡,而覺得井髒,那是因為那環境和髒汙靠近自己,充滿關聯性-而外邊更黑更髒的東西,他沒那個職權,也看不見,所以就產生裏頭比外面還髒的錯覺,並認為只要把井裡頭清乾淨就好了,而疏忽了外頭的壓力是什麼.
見樹而不見林,見到了機翼上的彈孔,而沒看見那些被擊落的油槽.
這令人聯想到,過去連勝文上的八堂金融課,事實上,他也自稱是財經專家,具有金融背景,連勝文在香港的Even Star,我想大家還記憶猶新,那裏也是只要上網就好,不會有汙染的金融業,連勝文與友人成立的香港EvenStar私募基金,扯入中國金衛醫療TDR(台灣信託憑證)爭議,連勝文信誓旦旦的表示,EvenStar沒有中國合夥人,又說,香港的不算.
所以黃國昌質疑的政府部門效能,「三個程序、一個早上就可以處理完的事情,不要把他搞成要半年,變成要蓋二十個章才能做完的事情.」也許這二十個章,這半年,就是防堵的必然程序,商業上競爭活動講的效能至上主義,很多時候,和國家安全以及人民利益以及民主意識是相悖的,特別是在中華民國被紅色滲透如此劇烈的環境中.
黃國昌的這篇訪談,其實有若干矛盾的,也就是他所提出的,跟他主張的可能是互相牴觸的,這也可以看出,為何過去他主掌的時代力量在主權和國家定位上是如此混淆,比如他質疑的人才問題,「靠關係,不是靠自己的能力」酬庸、裙帶關係、基礎建設、蚊子館,標案養地方派系,並強調揭弊是為了興利,結構性的因素,推動制度的改革,其實都是在討論體制長久以來的問題.
而這個體制是什麼?中華民國體制.
然而關於主權,他是這樣回答的,
「戴:你所認定的主權,這個國家是不是叫中華民國?
黃:我老實說,我習慣思考的方式,對我來說,國名只是一個符碼,最重要的是人民.
我一直覺得所謂的主權就是人的集合體,所以你問我這個國家的核心是什麼?對我來說,這個國家的核心就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2300萬人.這2300萬人覺得什麼樣子的名稱最能夠代表我們,就用那個名稱就好了.
所以你一天到晚去吵說我們到底是中華民國,還是台灣,我老實講,我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即便解決了這個問題,然後呢?我們剛剛在討論的這些更重要的問題,會被解決嗎?我不認為會被解決.」
這種回答方式,幾近於閃避,實在跟他前頭說的,「比民進黨更左更獨」有強烈的矛盾,現存的狀況,並不是一個台灣-中華民國平等存在或共享體制的環境,而是中華民國體制建構在台灣之上的環境,忽略了這一點,就陷入了他所謂「公平代表的是什麼?不是齊頭式、形式上的平等,而是讓每一個人有實質上相同的機會去競爭」的弔詭之中.
如果國名只是一個符碼,並說2300萬覺得是什麼樣子,用那個名稱就好了,吵中華民國和台灣沒有意義,那應該是由人民去決定的「未定」狀態,可是否,中華民國體制已經先行存在了,除了無從選擇,更直接深植於廣大人民心中,成為一個保守、不可變動的來源.
這也是為何中華民國體制,可以獨立於人民之外,而繼續製造那麼多問題,甚至連其他黨派上來也無法輕易撼動的原因,所以這「齊頭式、形式上的平等」就顯得有些好笑,都說台灣沒意義,國名只是個符碼,最終,理所當然只有一個選擇,而他存在在那裏久遠,說A、B都可以選,揮開了政治人物應有的主張和責任,又說不重要,要人們不去注意它,對自己在意的東西沒有影響,然而,事實上,剩下的仍然會是它,人也無從選擇,也是你質疑體制,問題的根本.
反改革的人就躲在體制內,而要被改革的對象就是中華民國.
黃國昌主張的「牽涉太多了,藍綠都有.那為什麼不把它刨乾淨?不能刨啊.」、「動搖國本」的「暴躁式改革」,「一次清除乾淨」的改革方法,最終卻迴避了最暴躁的改革方式,把這個體制拆掉,建構新的,認為沒有必要,只是國名符號之爭,其觀點,其實和柯文哲「垃圾不分藍綠」、「國家主權都是屁」的實質強台論相近,
「柯文哲主張,他另外拉一條軸線叫做『國家治理』,他說,大家說柯文哲沒有中心思想,他的中心思想就是『讓台灣人過好一點的生活,要求效率.』」
可以說是排毒過後的柯文哲主張.
黃國昌思考問題的方式,認為應該要先解決它提出的問題,才能去解決別人提出的問題,而有趣的是,別人提出的問題恰巧是真正的問題,也是他提出的問題的來源,於是成為了一個迴圈.
如果因為中華民國體制,而問題不能被解決,這些問題是你認為更重要的,而又認為討論中華民國與台灣沒有解決問題的可能性,事實上,只是在否定健全的屬於台灣體制存在的可能性,然後繼續中華民國體制的問題延續,然後再感嘆這些問題沒有被解決,又否定體制內變革的作為,認為他們不夠純潔,藏汙納垢,而忘了自己根本不能取代它.
黃國昌稱呂孫綾投不下去,就是一個盲點.
呂孫綾再怎麼樣,都不會比顏寬恆還差,甚至比國民黨立委陳玉珍等,都還要具備一個立委應有的能力,然而,卻突然在自己的訪談中,被當成一個主要的目標來針對,稱他一點基礎知識也沒有,形容成一個實習生.
這令人想到,當初一群人狂酸吳音寧是250萬實習生,而對韓國瑜視而不見,然後吹捧成去選市長的窘境.
黃國昌的目光狹隘,一群更爛的人,就在他眼前,而他眼中只聚焦在呂孫綾一個人的存在,彷彿她爛到徹底似的,其他真正的危害卻不存在.
我們就試問一個務實性的問題,如果照著黃國昌的邏輯,徹底根除地方勢力,把那些他所謂綠的貪官污吏,政府的標案養的地方派系,變成我的人的鄉長,也要一起解決,那些從他的角度來看,「就是要大刀闊斧,徹底的革新,讓整個資源的分配、政府的運作更有效率.」
他口沫橫飛地說完,會達成什麼情況?
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一個健康的土壤」呢,「讓有能力的人覺得留在台灣是能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個好的結果呢,還能「同時吸引外國的投資人」非常有力道的結局呢,
還是1124的結果?
或者我們說,在1124之前,那種滅東廠的氛圍下,把地方勢力剪除,把民進黨的樁腳改革,要挺綠的鄉長離開,然後終止所有標案,因為多少有利益輸送的成分.
在這樣的邏輯之下,恐怕1124敗得更慘,連原本僅存的地方勢力都拱手讓人,連打仗的力氣都沒有了,說實在,民進黨先前的諸多改革,其實都是在衝著這些灰色地帶而來,不論是巨系統的年金改革,激起了既有利益者的利益,他們教訓,或者是一例一休,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一起教訓,乃或是同婚法案,保守利益集團的利益,至於細節上,老車汰換、塑膠吸管、菸捐,動搖水利農田系統的那些就不說了.
凡改革,必定有代價存在.
凡改革,必然要有一個主導者.
如果照著黃國昌這一種,自我中心式的,無責任的改革法,再把那些可惡的標案和鄉長徹底清算、根除.
如今的民進黨,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吧.
這個就是垃圾不分藍綠、高標準對待改革者,對於黨國之惡卻視為理所當然的惡,此種思維觀,會跑出來的結果.
到時,吸引到的外國的投資人,恐怕都是中資吧?披著港資外衣的中資吧?或者是,奇奇怪怪的假新加坡商.
神父建議黃國昌有空,可以讀一下王立的文章,雖然他的觀點我不盡認同,不過,多多少少可以明白「現實」是什麼.
我亦反對有一些友軍,因為想強調黃國昌的錯誤,所以問責時代力量,然後把過去時代力量支持東奧正名的行為,發明了什麼「喜樂島式的台獨」之類的,成為一種邪惡,加以杯葛.
要知道,這個活動基本上是中性的,即使時代力量當初有參與,也不該依此質疑他們的立場-比如說,「參加喜樂島聯盟,這就是他們的台獨」.
東奧正名由紀政領銜,當時各個團體都有,喜樂島、基進、時代力量都是參與者,台上站的是彭明敏,若以對錯作為衡量標準,當時民進黨反而錯的離譜,民進黨當時不少人都想參與,無奈卻被民進黨中央下令禁止黨公職參與該活動.
而拒絕東奧正名,恰巧就是1124敗選的主因之一,正是因為陷入了「國家治理先於國家主權」的迷思,所以變相的,去否定了不該否定的東西.
這跟黃國昌所說的不同,即使東奧正名最終仍不能成功,但是,這是對於中華民國體制,最強烈的撼動,也是對於體制內的改革者,最強力的保護傘.
絕非黃國昌說的,「國名只是一個符碼」,「一天到晚去吵說我們到底是中華民國,還是台灣」.
政治,就是意識之爭,凡改革者,必先確保台灣意識存在,只要台灣意識強了,那就會是改革的資本,例如同婚法案,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通過的國家,因此動搖了遠方的英國、德國,他們認為自己竟然比亞洲國家還要落後、保守,進而關注台灣的存在.而不少反對的人,都是因為相信同婚,能為台灣於國際的視野帶來幫助,讓我們和迫害人權的中國的有所區隔,那個金玉其外,卻敗絮其中,掩人耳目,盜獵他國的國家.
他們是因此而投下贊成票的.
東奧正名,也是泛綠,或者泛台灣意識代表者,票數最多的公投,他們可能不投給民進黨,被引誘去支持兩岸一家親,但這個公投,可以讓他們的迷茫之中得到最後的清醒,是界定清楚是非的答案.
但很遺憾,連他都被反對掉了.
於是公投連著大選,一瀉千里.
你以為在反對正名,避免麻煩事,殊不知,其他所有的空汙、核能、反同、教育、核食,全都跟上來一起反對你.
這就是「清理戰場」和「突破同溫層」的智障之處,人民需要座標,你卻在隨波逐流,拔了自己的桌腳,嫌他發出的噪音吵,害桌子在搖,結果整桌菜和湯水全都往你身上倒.
意識是互相連動的.
要知道,當年喜樂島的台上,黃國昌是被海外台獨支持者噓的,而他們雖罵民進黨,但卻表態要支持,投給民進黨,這樣愛之深,責之切的呼籲.
當然,現在是另一回事,我想當初做這個決定的人,也負有責任在.
黃國昌基本上沒有錯,有錯的,是這個環境,這讓他正確地朝著錯誤的地方行走,也是因為,他察覺不到這個不正常環境的關係.
這是他唯一的錯誤.
呂孫綾看起來雖傻,不過卻知道緩緩走向正確的地方.
這一點,就是她勝過黃國昌的原因.
她仍然在選她的連任,無數的法案將會經手於她,包括同婚法案表決前夕,她低調的和林昶佐一起,在民進黨團內遊說執政黨立委,甚至用那很鳥的口條去質詢蘇貞昌,讓他允諾推動大型醫療機構進駐淡海地區.
我想她的選民並不是白痴,反而聰明得很.
她的背景當然令人感到不公正,不過她有用,勝過於那些靠著背景做歹事的地痞流氓.
黃國昌學識、口條、行動力、咆哮,都優於呂孫綾,但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不要逃避,面對.
告訴你的汐止選民你做了什麼,給他們一個答案,而不是躲到不分區,嗆一個年輕女孩有多麼不夠資格,德不PAY WAY.
「有種人驕傲他們少許的正義,為這少許的正義而施暴於萬物;因而世界陷溺於他們的無道之中.」
「他們只想藉他們的道德挖刮仇敵之眼,他們高舉自己,僅僅是為了壓低別人.」
「還有一種人,他們坐在自己的泥沼裡,從蘆葦中傳出話:『道德--道德仍坐在泥沼中』」
任何人都會憤怒,因為那很容易,但是因著正確的理由,在正確的時機,以正確的方式,向正確的對象表達正確程度的憤怒,卻不是任何人都辦得到的困難任務.
如果他能明白這些,我想就能走出泥沼了,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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